顾亦久拿着手机,界面显示正在通话,可她没有把手机放到耳边,她只是握着手机,自顾埋头哭泣。
她哭了多久,手机上的亮光就持续了多久。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顾亦久的哭声渐渐变弱,她哭肿的眼被手机的荧光刺痛,这时才颤巍巍地把手机放到耳畔。
才要张嘴说话,喉间哽咽,又不可自抑哭起来。
可是穆西池一直在那边等她。
他在陪着她。
憋屈一股脑喷涌,顾亦久哭着问:“为什么不等等我?”
“你是这样,妈妈也是这样……我永远都在后头追着你们。”
“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回头看我一眼,我就在后面呀……”
“不管我多用力,都追不上你们……”
像是质问,又像是控诉,更像她自言自语。
穆西池的声音听起也不比顾亦久好受,他的语气沉重又关切,“亦久,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告诉过顾亦久,不论发生了什么,他都想听到她的真实情况,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她告诉穆西池都发生了什么,那又能怎样呢?
她不希望把自己心里的沉重放到一个远在大洋彼岸的人肩上,她没资格这么做。
“穆西池,我现在才知道,人生而在世,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谁也不能仰赖谁。”她收起了啜泣声,声音近乎生硬冷血。
“你还有我,我很担心你。”穆西池说。
“我没事,不必担心。”顾亦久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仿佛一夕之间老了许多岁,“这样吧,先挂了。”
也不等穆西池回答,顾亦久挂了电话。
她晃晃悠悠站起来,低血糖让她一阵晕眩。
长长的校道上有车驶来,近光灯打在司郢川和顾亦久的身上。
来到两人面前,车停下来。
还在司郢川和顾亦久疑惑不解时,门卫慌里慌张出了警卫室,好似坐在车里的人让他颇受惊惶。
开车的是司机,司机下了车,绕过车前,来为副驾驶座上的人开车门。
擦得锃亮的皮鞋率先踏出车门,稳稳当当地踏在车门边,坐在车里的人弯腰下车,司机伸手为他挡住车门顶,礼仪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