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走了，就不管你的事了？你的姑父为什么会病，就因为负责你们姐弟俩累的。你醒了，你该对我们负责，负责把他的病治好，偿还我们在你爸去世后付出的照顾！”

孟小希瘦弱的手臂根本无力动弹，心扑通扑通跳着，气息变得慌张错乱。

“我会负责，会偿还，但不是通过相亲后要别人去负责，姑姑，我会努力找工作，挣钱给你，这才是真正的途径。”

“20万！孟小希，这不是小数字。不是我们干上一两个月就能凑到的。看看你的手，拿笔敲电脑的，肯定都不行；再看看你刚睡醒，木木呆呆的样，动脑耍嘴皮的，耍心机的，更不是你能干的，你还能干什么，你要面对现实！”

面对现实！孟小希双眼无神地看着姑姑疲惫的脸，两颗豆大的泪珠翻滚而下，垂头，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它白皙纤长，如水葱般娇嫩，传说中雕塑家塑的完美的手就是因为太完美而才被毁掉的。

她动了动手指，三根手指灵巧可爱，伸缩自然，而食指显得颤颤微微，羞羞答答，像她一样迟钝，行动缓慢，它之下的大兄弟真成了雕塑，一动不动，但依然完美，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

“所以只有这条捷径？”她悲愤地问。

“你说呢？难道你要让小恒和小兰都不上学了，我们一家上街去讨乞？还有我告诉你讨乞也不会有钱从天上掉下来。”

孟小希垂下眼目。

“如果能嫁到一个富贵人家，于你和姑姑我一家，有什么不好？小恒和小兰都可以安心上学，不好吗？”

“好吗？如果他们不把人当人看，这也好吗？”

孟成瑛愣住了，两眼现出失望，但马上大眼一瞪，“其他考虑不了，只要有人能帮我们度过这一劫就好！”

“你的意思是只要钱？不是结婚为目的也行？”

“有什么不可以，现在不是有女孩子这样做吗？是你傻不会做，要害苦我们！”

面对着灯光的姑姑的脸，却像在黑暗里狰狞可憎。

当初孟小希答应去相亲，一是刚醒来根本没有自主意识，受不了孟成瑛的悲苦唠叨和幽怨眼神，看着本就不怎么好的家庭因为姑父生病仿佛变得更加阴沉沉的，压着所有人透不气，她便遵循安排，但没想到姑姑是早没有底线做着这样的安排。

孟小希想张口，但气急根本发不声，一双似水清滢滢的眼睛愣看着满屋的黑暗在压向她。

突然身子一镇定，傻笑：“我真高兴我傻。对不起，姑姑，我可能真帮不了你。”

这时客厅里的手机响了，又急催起孟成瑛一阵怒火，猛然将她一推开。

“那就给我滚！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