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夏天是燥热的,连风也是。
南城的夏天更甚,天边一轮烈日,似火一般,酷热难耐,空气都变得粘稠几分。
路边来往的人,马路上行驶的车辆,都被笼罩在火球之下。
十字路口的指示灯从红色变成绿色,车辆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停在原地。
原本等在一旁的行人迈开步伐,从斑马线上有序地走过。
慕家的车子也跟着缓缓停了下来,车轮在柏油路的地面划过,刹车,然后定立。
驾驶座的司机从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
nappa的真皮座椅上,坐着一个女人,秀挺的鼻梁处架着一双墨镜,挡住了眼睛,只露出红唇和白净莹润的半张脸。
她背靠着座椅,双腿并拢,奶白如玉的手环在胸前,乌黑秀发披在两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油画里安静的睡美人。
紧接着睡美人动了动,她睁开眼,侧过头,视线透过墨镜看向车窗外的路况。
马路两边是一些小商店,人来人往,中间有一家医院,大门上方写着“南城人民医院”。
有一个男人顺着人流从里面走出来,低着头,因身形挺拔而有些显眼,气质突出。
他抬起头时,露出一张冷峻的脸,匆匆一过,被刚好停靠在旁边的车子挡住了视线。
慕霜收回目光,直起身来,手搭在后颈处。
她刚才确实小睡了一会,但是睡着的时候因为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有些久了,脖颈处微麻。
她抬起手腕上戴着的精致腕表,看了下时间。
从机场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五十分钟。
前座的司机留意到她的动作,发现她已经醒来,温声说道:“大小姐你再等一会,很快就到家了。”
“嗯。”慕霜应了一声,声音很淡。
话音刚落,路口的路灯颜色再次转换,前面的车子跟着一起开动,司机重新踩下油门。
南城人民医院门口。
拐角处的一根柱子旁,站着一个男人。
夏日带来轻风,他低垂着眉眼,嘴里含着一根烟,忽明忽灭的星火映着他那张俊冷隽白的脸庞。
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行人纷纷。
他只身一人站在这里,身影孤寂,与热闹隔绝。
一根烟快要抽完,他的脑子也跟着回神,刚才在想的事情已经有了决定。
他伸手将烟头从口里拿下,捻熄后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从裤带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还有一张名片。
上面印着“陈南方”、“慕氏集团董事长特别助理”几个字。
还有联系方式和公司地址。
手指点开手机屏幕,停顿了几秒,最后还是落下,照着那串十一位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十几秒才被接通。
男人嗓音还着刚抽过烟的哑意,声线低沉,主动开口:“你好,我是谢易臣。”
“请问慕家招保镖的事情结束了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回答道:“是那天在赛博拳击场见过的谢先生吗?”
谢易臣:“对。”
“不好意思,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因为我们大小姐今天刚从国外回来……”
谢易臣欲打算挂断电话,“好的,不打扰你了。”
“但是。”电话里说话的人停顿了一下,声音一本正经中还带着点笑:“如果是谢先生的话,可以有特例。”
“毕竟,你长得帅。”
谢易臣:“……”
——
车子下了高速,驶入郊区,道路从陌生变得熟悉。
外面风景变化,两边的树木倒退,只留下残影。
这一片都是开发过的住宅区,独栋独户,环境幽静,交通畅通,宜居宜行,也是整个南城地段最好的区域。
进去之前都要经过值班人员的登记后才能放行,所以不少的富豪、娱乐圈艺人、名流之士等,为了私密性,在这里都有属于自己名下的产业。
在门卫处登记后,车子又往里开了一段路。
司机手搭在方向盘上,按了两声喇叭。
随即慕家的别墅大门往两边推入,缓缓打开,待车尾都进去后再度关上。
某间独栋别墅内的客厅里。
长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面容俊毅,上身穿着考究工整的白色衬衫,双腿交叠,腿间搭放着一本财经杂志。
家里的佣人周姨站在大门边上,时不时地往外张望:“这老周出门都一个小时了,大小姐应该快到家了呀。”
“哎,大小姐回来了!”
随着话落,一只纤瘦的脚踏入屋内,露出白色的裙角,身材窈窕的女人走了进来。
一袭银白色的长裙穿在身上,肤白又养眼。往下是盈盈一握的细腰,裙摆直达膝盖处,小腿露出,又细又直。
慕霜摘下墨镜,走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慕伯山依旧低着头,手指在那本财经杂志上翻过一页,声音沉厚又带着惯有的上位者语气:“去国外读了几年书,回来都不会喊人了。”
连爸爸都不会喊了。
慕霜樱唇微启:“慕先生日理万机,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个女儿了。”
慕伯山翻着杂志的动作停住,终于抬起头来看她。
两父女眼神对峙。
许久未见,一见面就是这副剑拔弩张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