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昱闻言,心又提起,缓缓道:“老前辈来寻晚辈意欲何为,是敌,是友?”
他也毫不绕弯子。
老翁闻言,抚掌大笑道:“好,果然是上门大教弟子,气度不凡。”
随后拂袖道:“若老朽心怀恶意,也不与你多说了。且坐下,聊一聊罢。”
赵昱稍安,与老翁对坐,道:“老前辈刻意来寻我不知有何要事?我不认得老前辈,老前辈想必也不曾见过我。”
老翁摆了摆手:“老朽乃是丹山宗掌教,开山祖师丹元子大仙首徒,丹山宗元上长老兮云子是也。老朽此来,说来也非情愿。小友非常人,我丹山宗小门小派,不敢冒犯,但又不得已。”
“此话怎讲?”赵昱心念转动,道:“前辈修为如渊似海,晚辈却比之一粒尘埃。是谁人能使前辈不情愿也要亲自来寻晚辈?晚辈自忖下山以来,还不曾与哪个高人结过因果唔,莫非”
赵昱陡然想起了那烙印在时间长河里的手指。
老翁看的分明,微微颔首道:“小友明白了?”
“明白了。”赵昱笑了起来:“那人被吾师修理一顿还不甘心?”
老翁神色一顿,叹道:“正因如此,才不甘心。他堂堂金仙,不朽之尊,面皮却丢在小友手中,如何肯善罢甘休?”
“于是便教老前辈来寻我?”赵昱嘿嘿直笑。
兮云子连连叹道:“其大教上门,金仙之尊,一声令下我丹山宗那里敢有违抗?”
“这么说,老前辈是来拿我的喽?”赵昱全然是神色放松。
问是这么问,但这老翁话里话外,分明别有他意。
自家师父神通广大,连驱策这老翁的金仙也被修理,索要赔偿,这老翁自然不敢胡来,否则便不与他多说了。想必另有打算。
赵昱好整以暇。
兮云子捻须道:“一面是元初魔教金仙之尊,一面是小友背景深厚力压其人,我丹山宗不过区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自嘲一笑,道:“以金仙之尊,又为小友老师所压,自不敢乱来,但遵循大教默契,他法未必不能找回颜面。这位大能遣了得意后裔,到我丹山域来,令我丹山宗遍寻小友下落内中道理,小友想必是明白的。”
赵昱心下了然:“吾师在上,他自顾忌。于是遵循默契,遣小辈来寻我,只需得把我打杀,面皮自然找回。又不曾违背默契,吾师便也无话可说。”
说到这里,赵昱目光转动:“然而丹山宗却要倒霉。丹山宗非上门大教,所谓默契存与不存只在吾师一念之间。吾师一怒之下,牵连丹山宗,反掌即灭,由是老前辈别有打算?”
兮云子叹息道:“小友七窍玲珑,看的透彻。然也,我丹山宗正是因此而左右为难。由是老师遣我来寻小友,一则不得怠慢,二则却是要将小友送出丹山域。”
赵昱大笑:“原来如此。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晚辈离开丹山域,便任凭我与那金仙后裔打杀,无论胜败生死,皆与丹山宗无关。此乃祸水旁引之策耶?”
“正是如此。”老翁毫不讳言:“若老朽孤身一野修,便也没有许多忌讳,只叹背后有一方宗门,为避免牵连,不得不出此下策。”
一旁玉英子听的两人交谈,心中是心潮起伏,难以按捺。
她不过区区元神,却听的话里话外皆是金仙、大教。这等层次之事,对她来说本该遥远不可见,却端端生在眼前听在耳中。实也为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