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鞭炮噼里啪啦作响,兰川向来低调的桀府今日可是高调的一塌糊涂。
八个家丁壮汉抬着一顶大红色的迎亲轿子,派头十足的晃荡在大街上。
轿子前,黑曜威风凛凛的跨坐在一匹褐色的汗血宝马上,一身红色喜服证明了他的身份——今日的新郎官。
此时,他正眉开眼笑的冲着道路两旁的路人挥手,偶尔还会拿余光深情的看一眼端坐在轿子中的人。
风吹来,轻轻浮起那大红帷幔,露出了晴雪安静到与世无争的容颜,还有她身上的素装。
她头上墨色的三千柔丝一半如瀑布般倾泻在背后,一般轻挽,簪上了一支莲花形状的白玉簪子,很衬她的脸型与肤色。
耳坠上是白色水滴形的玛瑙,将她本来就雪白柔荑的脖颈照的更像雪一样白了。
红色中的一抹白色,格外亮人,难怪会引得黑曜频频回眸注视。
只不过,亮人是非常的亮人,好看也很好看,可就是有点别扭。
大喜的日子,新娘身穿的不是凤冠霞帔,也不是锦绸制作而成的喜服,而是白衣。
这难道,不别扭?
“你看,你看,这少夫人怎么穿的是白衣?”
“是啊,你看那妆容也是淡妆。”
“怎么可以这样?”
“这个少夫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呀!她不会是色盲吧。”
“……”很显然,街道上的人们也是这样觉得,人群中突然就炸开了锅。
议论声,讨论声,大胆的猜测声滔滔不绝,有的也稀稀疏疏的落到了晴雪耳中。
她安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似他们议论根本就不是她。
“小姐,你没事吧?”姝儿在轿子旁边跟着,比晴雪离人群近,所以那些人说的话她要比晴雪听的更加清楚!
因此,在看到晴雪她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时,她打从心底里心疼她,心疼这个坚强的她。
她明明就是个弱女子啊,甚至比弱女子还弱,但却比男人还坚强。
她侧头为她微微一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的。”
“小姐……”姝儿撇嘴,说着泪就要下来,晴雪一个眼神制止了她,“不许哭!哭成黄脸婆,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姝儿听从的吸了吸酸涩的鼻头,将眼眶里的热泪憋了回去,片刻后,沉沉点了点头。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迎亲轿子,快让开!”突然,耳边出现了一声怒骂。
晴雪抬眸去看,眸子愕然瞪大,垂在身侧的双手也开始渐渐握紧,到最后时刻却松开了。这像极了溺水的人挣扎半天挣扎不出,最终坦然接受命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