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列打完,很快往后走,同时第二列开始上前开火。</p>
仍然是一样的响声,铅子如密集的雨点降落在对面的海盗阵列之中,将一具具原本充满活力的躯体撕裂,在他们身上创造出无法愈合的巨大伤口。</p>
第三排的枪管也斜伸向前,铳手们扣动板机,在巨大的撞击力下身躯后退,但都完成了击发任务。</p>
“贼娘的,喷了老子的脸……”</p>
李达打完第一铳,开始后退,但走到第二排途中时,第三排开火时的引药烟雾使他看不清楚,而第三列在开火的时候,喷起的白烟和火星溅到了李达等第一列将士的脸上。</p>
火铳队都是这样的情形,一时间,队列有些混乱。</p>
相形之下,战兵队伍中的弓手也有几十人,他们在不停的抛射,转眼之间也射出去几百支箭,射翻了数十个海盗,战果也是不差。</p>
连续的火铳射击加上弓箭杀伤的压力,使得这些海盗的脚步变的犹疑起来,前阵正中的海盗铳手开始还击,弓手也搭箭还射,但他们的火铳很烂,毫无准头,倒是弓手不坏,抛射过来,射中了十来个人,不过伤势都是不重,没有一个人因为海盗的箭矢而离开战线。</p>
当第四和第五列火铳手上前的时候,后阵的火铳手第一列已经取下搠仗,咬破药包,装上引药,捣实,等第四列击发完毕,第五列上前的时候,第一列已经重装完毕了。</p>
经过几个月每天上千次的装填训练,火铳手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完成,几乎没有丝毫误差。</p>
五轮打过,海盗阵列中打翻了六七十人,加上弓手所命中的,在正中横阵里躺下了百来个海盗,有的默默无声,死在地上,被后来者留在身后,有的在地上翻滚哀嚎,使别人让开通道,影响了整个阵列的前行。</p>
到这个时候,整个海盗已经没有什么阵列可言了,东一股西一群的,有的走的靠前,已经超过五十步的距离,将标识线远远抛在身后,有的则是很慢,还在百来步的距离慢慢晃悠。</p>
都是打算死道友不死贫道,所以拖后的越来越多,真正勇往直前来挨枪子的不多。</p>
“后退者斩,迟疑者斩!”</p>
关键时刻,后面的大盗派了亲卫上来,大声吆喝,用刀把拼命抽打那些缩头想后退的家伙。不过整个队伍中这样的人很多,一时半会的,没有办法将人全拼撵上来。</p>
这便是群乌合之众,不过仗着人多,还是慢慢逼了上来。</p>
“不能这般轮放下去,威力不够,吓不住人!”</p>
李达在第二轮打响的时候被呛的满脸都是灰,下巴的胡子都被火星点燃烧掉了一些,看到敌人越来越近,他不禁放声大叫起来。</p>
与他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少,而直接被考验的人,当然是最高指挥官张猪儿。</p>
这个时候,佟士禄等人都不能插嘴,哪怕是佟士禄是副营官,但在战场上,最高责任人就是张猪儿。</p>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要看张猪儿做出什么样的决断。</p>
“改五列为三列。”在海盗们殴打胆小鬼,继续逼迫大阵前行的时候,眼看整个海盗阵列变的歪歪斜斜,但更多的人被逼迫着走近五十步标识线的时候,张猪儿果断再变阵。</p>
“所有火铳手分为三排,拉开斜线距离,三排齐射,不要分开轮射!”</p>
“是,三排齐射,不轮射!”</p>
命令传下来的时候,李达浑身一震,当着旗队长和局百总等军官的面,大叫道:“千总官还是千总官,入他娘的这样打就对了,人家摆的也是横阵,这么多人乌央央的上来,咱们就拉开一起打,火力压制,最大杀伤!”</p>
众人先还不大明白张猪儿最新命令的用意,被这厮这么一嚷,都是瞬间明白过来。</p>
孛罗声接连响起,军旗招展,在敌人逼近之时,辽阳军居然又变阵了。</p>
在大阵身后的杨绍先之前还看的津津有味,感觉辽阳军的远程杀伤十分犀利,但海盗逼迫也是避不可免了,他期待看一场精采的肉搏战。</p>
当看到辽阳兵再次变阵时,他不禁大声道:“疯了,简直就是疯了!”</p>
“哪有这般变阵道理。”</p>
“这样打法太冒险了。”</p>
众人亦是纷纷议论起来,在前方的佟士禄听到,一边看着变阵,一边冷冷道:“这便是我们辽阳镇的打法,有我们的军官和士兵,有平日的训练,千锤百炼,才能这般迎敌。”</p>
众人被他堵的不好再说,心里却是一个个发疯,均想:这般发疯,一会被一群海盗打的落花流水时,却看你们怎说。</p>
海盗虽然强悍凶暴,却是没有一骑骑兵,众人都有战马,均是抱着一会阵战不利,便纵马夺路而逃的心思,是以虽然心里不怎么看好这一场仗,心里倒也不再怎么慌乱害怕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