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途经茂陵(1 / 1)

剑缘丝路 少虾小皮 0 字 2022-02-13

 经过数月奔波,许浣君一行人于夏末到达茂陵,傍晚时分,天气依然很炎热,泽泽在一旁不停的擦着汗,许浣君也摘下面纱,希望能有一丝凉风拂面,但是等了很久,都没见到路旁的树叶动一下,剧昶黝黑的脸上也能看到几个豆大的汗珠,他提议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于是他们在道旁的一个茶铺坐下,让老板上一壶茶,这样可以一边喝一边乘凉,许浣君很兴奋,因为茂陵距离长安很近,她端着茶杯,侧身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剧昶坐在许浣君的旁边,平日里很少有这样安静地坐下来休憩的机会,他也端着茶,但是一直没喝,端详着旁边许浣君的侧脸,那眼睛像一汪清水,眼波里都是柔情。可他一想起自己有婚约在身,就不敢对许浣君有非份之想了,立即低下了头喝茶,这一切坐在身边的小书童泽泽都看在眼里。

原来大侠剧孟年轻时很喜欢结交朋友,尤其是仗义的豪侠,轵人郭解便是其中之一,在一次喝酒舞剑中,郭解只练了八式,每一招式都对应半句诗,连起来是“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郭解练完后剧孟连连称赞,因为这每一招式都在防守,每一招能抵挡别人的进攻,实在是妙。不禁问道为什么会创下这套剑法,郭解道:“在下行侠仗义的同时,也树敌不少,小女刚刚出生,希望练此剑法能够自保。”剧孟也拿起刀挥舞起来,嘴里吟着口诀:“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这十六式每式对应一句诗,可以说招招都是进攻,招招能使人断送性命。郭解拍手叫好,剧孟练完后放下刀,来到郭解面前拱手道:“郭兄,我膝下也有一子,今年六岁,在下想让令爱与犬子结秦晋之好,不知郭兄可否愿意?”郭解点头应允,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约定十七年后于长安为儿女完婚。剧孟去世前对剧昶说了这件事,并且告诉他教过他的“西北有高楼”刀法便是信物,让剧昶在约定的时间去找郭解的女儿,对方会“孔雀东南飞”的八式剑法,还没说完招式如何就去世了。

正当剧昶沉浸在回忆中时,许浣君转过头来:“剧少侠”,剧昶听到许浣君叫他这才回过神来,许浣君又问道:“你有没有发现尽管天气这么热,但仍然有很多人和车朝东北方走去。”剧昶向远处看了看,一队队车马真的都朝一个方向走,他叫过来旁边的店小二问了问,店小二道:“客官你们有所不知,听说当今皇帝要在我们这里修建陵墓,这些车马正是运送建筑材料的。”这时又有两个官吏带着十多个仆役走经过,看着都像外地人,店小二小声说:“这些人都是汉武帝下诏从各处招来的仆役,最近这些天陆陆续续已经好几拨人了,据说建完要几十万人。”说完便上去招呼领命官吏。许浣君听了店小二的话皱了皱眉,剧昶看出许浣君的表情变化,对她解释到:“自古以来皇帝的陵墓都是一项大工程,陵墓建得越大证明地位和权势越大。”许浣君看着那些仆役在闷热的天气里风尘仆仆赶来还要去做苦役,“唉”了一声没说别的。

这时只听仆役们一阵争吵,许浣君看过去,发现只有那两个官吏在喝茶,仆役们站在那里,其中有一个大个高声喊:“这么热的天你们有茶喝,为啥我们连水都没有?”其他人也跟着吆喝,一个官吏胖胖的,满脸麻子,站出来道:“你们这些奴才,我们将作大人说了,皇上叫你们来是让你们干活的,不是享受的,只要你们敢反抗,就是死路一条”,说着就拿出鞭子要抽向那个大个,许浣君站起来脚尖轻轻一点,身子就腾空而起,落在胖痳子官吏面前抓住鞭子。那个大个身子往后闪了闪,人们的眼睛都看向了许浣君,另一个官吏一看是个女子,就让许浣君别多管闲事,许浣君道:“天下人事,天下人管。”那个胖痳子才缓过什么,拿起鞭子朝许浣君甩去,许浣君一动不动,等到鞭子快到她跟前时,她用右手抓住绳子,然后绕着胖痳子和旁边的另一个官吏旋转了两圈,两个官吏没站稳都栽倒在地。胖痳子连声喊:“姑奶奶饶命啊”,许浣君本来就是想教训他们一下,她指了指背上亮晶晶的宝剑道:“饶你可以,今后务必善良!”胖痳子吓得打了个寒颤,连忙让店小二给仆役们准备茶水。两个官吏从地上爬了起来,那个大个向许浣君跪下,仆役们也都跪下,高呼:“多谢天女”。许浣君示意他们都起来说话,许浣君问了问情况,那个大个站起来和许浣君说他们是河南轵县人,许浣君一听轵县,心里一战,因为听师父提起过她的老家就是那里。大个男子接着说:“自己家上有老,下有小,无钱缴纳赋税,只好应征做苦役。”许浣君没听他说这个,连忙问道男子姓名,男子告诉他自己姓郭,叫郭三,许浣君听到他的姓又是一惊,因为她记得自己有个堂兄,但根本不记得长什么样了。许浣君像调查户籍一样又问道男子可有叔父,叔父姓甚名谁。男子摇摇头说并没有。许浣君有点失望,不过并未流露出来,只是说他和自己的一个发小长得很像。

仆役们都歇息好了,那个胖痳子战战兢兢地走到许浣君跟前说:“天女您看,大家都休息好了,我们能否出发?”许浣君点点头,又指了指背后的剑,那个胖痳子和另一个官吏都颤抖地说:“我们今后一定与人为善”,许浣君想起刚才他说的将作大人,于是便问:“你刚才所述的话真的是你们将作大臣说的吗?”胖痳子道:“是我们将作大臣听武安侯说的。”许浣君哼了一声让出了路,官吏和仆役们离开了。。

许浣君转头看向剧昶,剧昶朝她微微点头,许浣君回到座位道:“为何剧少侠不出手相助呢?”剧昶道:“浣君以后遇到这种事一定不要义气用事,你能帮那些仆役一时,但当你走了,那些官吏狗仗人势,还会更加残酷地对待仆役们。”许浣君不好意思地说好,接着问道:“剧少侠,你听过武安侯吗?”剧昶道:“武安侯田蚡是当今皇上的舅舅,和皇太后王娡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为人贪财好权,聪明而无容人之量。浣君,你问他做什么?”许浣君道:“没什么,就是刚才听一个官吏提到这个人,感觉不是个好官,果不其然。”剧昶又点点头。

喝完茶许浣君边走边想武安侯这个人,剧昶带着他们找了个店住,许浣君心里有点难过,她很少有这样的感受,只有几个月前离开师父时才这样,她不知道为什么帮助别人可能还会给别人带来更大的灾难时应该怎么做,要是师父在就好了。她脑袋里不停地回想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躺在那里很久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