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晴扶着自行车,看了眼段天道,笑道:“咋了?”
段天道舒了一口气,道:“想家了。”
叶晚晴收回视线,不理会周围川流不息行人对他两关系的揣测,望着黄浦江上的游轮,道:“我每次出门从不想家。”
段天道呵呵笑道:“你确实不像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有人说那都是吃饱了撑着的人或者郁郁不得志的废物喜欢干的事情,初听刺耳,现在看来起码大半是对的。你的思想境界就比较不正常。”
叶晚晴笑道:“你就是正常人?没看到你刚才吼得路人连带着以为我都是疯子了?”
不正常的段天道:“……”
叶晚晴指了指远处的明珠塔,轻声道:“有人说上京这座城市每个人都想站到最高的地方看风景,商人,政客,甚至是拉皮条的也有这个野心,这跟经济繁华的云海很不一样,上京不理解云海的斗志,云海也不懂上京的侯门似海。我看到有篇经济报道说茅台是帝王心态,五粮液是诸侯心态,放到上京和云海身上也算契合。”
段天道神情流露出不为人知的紧张。
叶晚晴提到云海,也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从云海来,丫的段天道可是在云海做过好多翻天覆地的大事……
还好那时候他叫殷有德……
原来爬上京明珠塔要花钱,而且不便宜,段天道一听坐到265米的地方要100块到顶部甚至要150,有点犹豫,他不怎么想让叶晚晴花这个钱,叶晚晴又不肯花他的钱,还要请他,对于一共才带了五千的人来说,这也太贵了。
叶晚晴倒是没有半点心疼的表情,直接掏出三张100面额的钞票,段天道抽回一张还给叶晚晴,跟售票员要了两张去265米的观光票。
叶晚晴笑道:“替我省钱?”
段天道点了点头:“你的钱花的慢,就能在上京多呆两天,花的快就走的快。我想你走的慢些。”
叶晚晴深深的看了段天道一眼,似乎有些被他的话所打动,可惜事实不给叶晚晴哪怕一点点感慨的余地,因为段天道进入电梯看到那位漂亮电梯小姐后就立即暴露了本质,他那种眼神永远跟色迷迷相差一两点,但也绝非纯粹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而表情就更无懈可击了,完全像一位老党员在翻阅《领导文集》,一旁冷眼旁观的叶晚晴看着有趣,那个电梯小姐就有些许尴尬了,电梯就那么大,这么个大男人直勾勾盯着,谈不上厌恶,可终归不舒坦。
等到265米,段天道这批人走出电梯,那位好歹见过不少富人政要的高挑电梯小姐悄悄松了口气。
叶晚晴轻声道:“这么看人不好。”
段天道疑惑道:“我不就这么看你的。”
叶晚晴摇了摇头,道:“不一样,我洞悉人的性格,一见面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已经把你在我的印象中定性,所以只要不做出太超出我承受范围的事情,我基本上都能忍受。但与人接触,尤其是陌生女性,她们不了解你,如果还有再见面的机会,你制造的第一印象会产生决定性的交往结果。”
段天道笑容似乎有点牵强,道:“我又不要她们做我媳妇,不图什么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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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晚晴没有再作解释,因为她一直觉得当一件事情需要通过辩论或者争吵来让对方屈服时,这不代表对方的不可理喻,而是自己的无能,所以她从不试图去说服谁或者刻意解释什么。
来到玻璃窗口,叶晚晴眺望远方,道:“你看看这上京江边上的摩天大楼,金茂大厦,环球金融中心,哪一栋背后不是充斥着财团的勾心斗角,政府的腾挪博弈,一个男人能站多少高,取决于他能看多少远,你脑子不比别人差,凭什么不能站在更高的位置?先不说什么站在万人之上这种大话,你从南春千里迢迢跑来上京,不就是想要摆脱方家的制约,成就自己的帝国吗?”
段天道微微吸了口气,没有做声。
叶晚晴说的都是方楚天这个身份的隐秘史,说明她对方楚天下了很深的研究,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自己究竟哪里引起了她这么大的兴趣?
“近代至今,上京几次大辉煌中唱主角的都不是上京本地人,你必须把握这座城市潜意识的心里准则和地脉规范,一个商人若是把握不住这种命脉,在上京做生意就是玩火。方楚天,如果你能快点积累出原始资本,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信息,不管是炒股还是玩基金,哪怕是去类似金桥张江国际社区这个项目分一杯羹也能让你脱颖而出,说到底,人脉和靠山赚取的都是信息不对称下的信息,内参资料或者智囊团规划这些东西,拿给有心人,就是送钱。但这必须有一定资本作前提,空手套白狼的事情,我没那个本事让你干违法的事,但钻点空子还是可以的。”
环胸站在玻璃窗旁俯瞰商业圈的叶晚晴有感而发,兴许是太久没有和人对话的缘故,她破天荒说了一大通自己都觉得不着边际的言语。
只是却很煞风景地没有半点回应。
突然转头的叶晚晴发现段天道的脸色有些不愉,皱了皱眉:“你不感兴趣?”
段天道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作为一个商人,说对这些不感兴趣,那是假话。但作为一个男人,如果靠着你才能翻身,就会低你一等。”他沉默了片刻:“我不愿低你一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