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不苟(2 / 2)

开始吐血,血水是黑的,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内脏的碎屑。

铁剑的力量,透进此人强悍的肉身,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而这名修道者自已毫无察觉,直到他尝试了八次站起,那些震动,才让已经布满无数裂痕的内腑,尽数裂开。

就像那柄看似强大的刀一般。

接下来发起攻击的,不是一个人。

是二十几个人。

也不是一把武器。

是二十几把各式各样的冷兵器。

晦暗天色笼罩的平原只闻风声凄厉,各种锋锐的刃身照耀出各种灿烂的光芒。

段天道看着破空而至的二十余柄武器,把铁剑插进身前的泥土,双手伸向空中随意捕捉,因为动作太快,显得有些乱七八糟。

但听无数声脆响。

二十余冷兵器,都被他抓在手里。

段天道的手掌并不算太大。

也不知道怎么能抓住这么多武器的。

那些武器横七竖八握在他手里,就像是骄傲到懒得打扮自已的孔雀,醒来无事随意开屏晾翅,完全的乱七八糟。

然后他把这些乱七八糟都掷到身后。

插进湿软的平原里。

随着一声大吼,然后响起的是无数声的大吼!

几乎大半的修道者都涌向前去,向海浪攻击礁石,拍向那个沉默的男人,无论同伴倒下多少,后面的人依然在继续。

前仆后继。

无数只手臂伴着鲜血飞向天空。

无数具尸体被震向远方。

无数武器凄厉而至,然后变成废铜烂铁。

无数把深深插在原野间的武器。

样式各异,气息不同,有宽有窄,有锋有钝。

但当它们插进地面之后,便变得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那般死气沉沉。

那是一片树林,更像是一片墓群。

段天道站在墓群之前,挥动铁剑。

他始终站在最开始的地方,一步未动。

他的双眉依然平敛,哪怕一瞬都没有挑起。

没有任何令人震撼惊奇的表情动作,只是平静沉默地挥动着铁剑,从第一剑开始一直到现在。

他的身上染满鲜血,血水淌过盔甲,他站立的原野被血水砸出了几个清晰的血坑,就像是水滴然后石穿。

他很认真,很一丝不苟。

很认真很一丝不苟地杀人。

越是如此,越发令人心惊胆颤,通体彻寒。

原野上纵横的气息,渐渐稀寥。

很多修道者被恐惧占据了身心,下意识的停止了进攻。

人群里忽然响起一道哭声。

不知道是哪个家族的修道者,竟被吓哭了。

然而此刻却没有人想着要去嘲笑那个人。

因为看着段天道面无表情的表情,和他手中那把正在滴血的铁剑。

所有人都很想哭。

站在那里的段天道,就像是一台永远不会累的杀人机器,沉默坚决,永远不会倒下。

而就在吕伟这一方的修道者们信心尽丧,开始萌生退意的当儿。

另一声怒吼却响了起来。

接着是无数声的怒吼。

接着是三百穿着一致,神态一致,甚至高昂气势也一致的黑兵成员,伴随着这无数声的怒吼向这群已经丧失斗志的敌人冲了过来!

士气这东西,在两军对战中是很重要的。

重要到能让一支五万人的楚军击溃一支四十万的秦军!

重要到能让一致三万人的楚军击溃五十六万刘邦联军!

所以说,在战争中,人数的多少,的确并不一定是获胜的关键。

最大的关键是自己的士兵要有士气,有了士气就会有气势,有了气势……

就会赢。

吕伟的人数不过是段天道人数的三倍而已,还远远比不上项羽当初敌人的数量对比。

此刻的情形,是一支拥有士气和气势的三百人,在冲击一支只剩下六百余人而且全无斗志和战意的队伍。

局面一开始,就是一面倒的。

但问题是,敌人也没有退路。

当萌生退意的敌人发现他们根本没有退路的时候,战争终于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段天道,释小海,段天赐,这是一个配合默契的三人组合。

释小海就像是出了闸的猛虎般扑了出去,他用的是一柄刀。

关刀。

关刀上挂定风声,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失了控的螺旋桨一路刮了过去,顷刻间对面的修道者就被扫死一大片,就如同一把锋利地小刀深深刺进膏腴丰满的肉里。

好容易遇到一个能拼一刀的,释小海手腕一转,刀锋匹练一般划过,噗的一声从那人的后颈切了进去,这一刀极狠,刀子斜着从脖子里切出来的时候,脖子上只还连着一层皮,那人连哀呼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脑袋便垂了下来,血瀑布一样从断了的腔子里喷出来,在平原上涂抹出好大一片殷红,那耷拉着脑袋的尸体还往前跑了几步,才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段天赐也不含糊,他晃悠着手上的一根铁棍。

有一个红袍武士挥舞着一柄弯刀砍向段天赐的肩膀,估计是觉得他年轻好欺负,段天赐顺手一棍砸在那弯刀上,嗖的一声,那弯刀被一棍子砸飞了出去,落在十几米外,那红袍武士的虎口立刻裂开,整条胳膊好像断了似的提不起一点力气。

段天赐磕飞弯刀,顺手一棍砸在那红袍武士的头颅上。砰地一声,那人的脑袋就好像被狠狠砸碎了的西瓜一样爆开。只一棍,那士兵的脖子上顿时没了个老大的东西,整个脑壳竟然被砸的四分五裂,两颗眼珠子噗的一声喷了出来,脑壳被直接崩碎,脑浆四处乱溅。

段天赐一棍一个,顷刻间就把拦在前面的几个红袍武士杀了个干净,剩余几个本想占便宜的随即一哄而散。

段天赐想要趁胜追击,但是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的目光,被一个娇俏的身影吸引住了。

在这场战争之中,所有人都穿着黑兵专属的战衣,偏偏她却穿了条白裙,裙摆随着她轻盈的动作微微扬起,看上去就像是一朵飘舞的花。

“花如血花嫂子?”段天赐咽了口唾沫,花如血临走前还专门说了,所有的女人都留在了海中豪客,处于严密保护之中?

她自己为什么偷偷摸摸跟着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