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孔府门口。
孔织抬头望了望高悬的牌匾。原本以为怎么着也要离开三年五载的,没想到离开四个月零十天后,她就再次回到这里。
梁家的人已经回去了,梁雨则与孔织约好三日后在八方楼见。
大门外几个年轻的门房认出了孔织,上前来行礼,机灵得则到里面报信去了。孔织站在孔竹后面,冲着一个面熟的吩咐道:“还不快去禀告国公,就说四夫人到了!”
孔竹站在门口,似有感慨,脸上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感伤。掐指算来,她已经整整十年没回过府第里。孔织见她神色异样,没有问什么,又不好开口打断她的沉思,只好随她在大门站着。
还好没过多久,孔莲就得了消息,亲自迎了出来,除了孔竹与孔织之外,其他的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姐妹两个有点相逢无语、唯有泪千行的意思,半天都没有说话。
孔织见鸥舟眉舟几个都跪着,有伤在身的西琳是摇摇欲坠,心中不忍。因此,她上前一步躬身道:“见过母亲,母亲大安!”
孔莲察觉出自己的失态,低过头轻轻拭了眼角的泪,抬头看了看女儿,点了点头:“个子又长高了些。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后面这句,却是向孔竹说的。说完,命下人们都起来,又叫管家孔桂安排孔竹相关随从的住处,然后携着孔竹进了大门。
孔织跟在后面,指指西琳与路蒙两个,请管家格外关照些,该寻医就寻医,该问药就问药。随后,鸥舟几个先回了神来居,孔织则跟着孔莲两个去椿成院给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早得了前面消息,知道不仅三孙女回来,四女也跟着回府了,拄着拐杖在堂前等着。远远地看到人来了,老太君激动得浑身发抖,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孔竹见了父亲,快步上前跪倒,哽咽着道:“不孝女给父亲请安!父亲安好!”
老太君的泪流得更凶了,举起拐杖,作势要打,却还是不忍下手,叹道:“罢了,如今你也大了,谁还能再管了你?若你心中还念着我这个快要入土的老父亲,多回府转转吧!”
孔竹又是一番告罪,老太君才擦了泪,将小女儿仔细打量着,嘴里还叨咕着:“瘦了,竹儿瘦了!”
孔织站在一旁,有些尴尬,按理说此时该轮到她上前请安的,可眼下打断这父女久别重逢的温馨画面又不好。只好望望四周,心中奇怪怎么不见孔绣,平日这个时辰她都是腻在老太君这里的。
孔莲似乎看出她所想,低声道:“你二姐与你父亲去了你姑母家,你楚家表姐今日行成人礼。”
楚家表姐,楚筝吗?应该是吧,记得她好像比孔绣大两岁,今年正好是十五岁。孔织胡思乱想着,又想到爹爹任氏和小妹孔绫,阴郁了半天的心情微微好转。
老太君听见二女儿说话,才想起孔织似的。孔织规规矩矩地请了安,见老太君看着自己的神色有些复杂,感到有些奇怪,看来确实是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孔莲倒是体谅女儿,见她给老太君问安后,就打发她到赏星阁见生父任氏。
任氏升了侧室后,仍住在赏星阁,与过去没有什么不同,就是侍候的人多了,院子比过去大了些,装饰物件多了些,这就是侧室与侍室的区别待遇。任氏身边的大侍还是金儿与银儿,另外院子里还多了两个固定的三等侍儿,平日打扫的小厮仆夫也比过去多了几名。
任氏这边离前院远,还不知孔织回府的消息,侍候老太君用完晚饭后就回来哄孩子。孔织进去时,他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坐在摇篮前逗弄小女儿。
孔织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父子融融的情形,有几分刺眼,竟升起浓浓的醋意。好像自己真的不被需要了,她心中空落落的,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三小姐,您回来了?怎么站在这里,还不进去!”银儿正从厨房端糖水过来,看到孔织,非常欢快地说。
孔织看着眼前与非舟几分相似的面孔,心中又是一阵刺痛,神色不由黯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