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夫记不得他是从哪儿出来的？走到什么地方了？一切恍如在梦中。</p>

有人问他：“你能告诉我你住哪儿吗？我送你回去吧？”</p>

怪夫想不起他住哪儿了，他脑子一片空白：“我没有家。”他这样回答。</p>

“你穿着这么好的衣服，不像是没有家的人，你是不敢告诉我吧？我不是坏人，我没有打你，打你的人都跑了，他们为什么要打你啊？”</p>

怪夫懵懂地说：“谁打我了？我怎么不记得了？”</p>

“你不认识那两个人？他们给了你一闷棍，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掏走了，我追他们来着，没追上，就只好在这儿守候着你，你没什么事吧？要没事，我也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儿躺着吧。”</p>

怪夫叫住他说：“我饿了，你能给我弄点吃的吗？”</p>

“这附近有好几家饭馆呢，我带你去下馆子吧？”</p>

“好啊，你扶我起来。”</p>

“你自己不会起来？还要人扶吗？”</p>

怪夫说：“我是瞎子，什么也看不见。”</p>

“瞎子？”怪夫感觉到对方在打量他，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说：“还真是瞎子，太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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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太好了？”</p>

“瞎子太好了，以后你就跟我混吧？我管保让你天天吃香喝辣的，我叫小毛，在北京也没个亲人，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人了，我就叫你瞎大哥了。”</p>

小毛搀扶着怪夫走上了一条马路，走了有五六分钟，他带他进了一家餐厅。</p>

“你就在这儿坐着等我，我去端菜，一会儿就过来。”说着，小毛走开了。</p>

过了有两三分钟，怪夫听见有人跟小毛吵起来：</p>

“你打喷嚏怎么能冲着我们的菜打呢？你还让我们吃不让我们吃了？”</p>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跟我厉害什么啊？”</p>

“先生。你们这桌菜还打包吗？”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像是服务员。</p>

“还打什么包？都是吐沫星子，留这儿喂狗吃吧。”</p>

怪夫想叫过小毛，劝他几句，让他别跟人吵架。</p>

怪夫刚站起身，小毛就过来了，他说：“我给你把菜端过来了。”</p>

怪夫问：“你端的是人家的菜吧？”</p>

小毛说：“那是我大爷，他嗔得我打喷嚏了，我那喷嚏是冲天打的，根本没喷到菜上。菜是干净的，不脏，你吃吧。”小毛递给怪夫一双筷子。</p>

怪夫把筷子伸过去，半天才夹上一根菜叶，小毛见状，伸手把他的筷子夺过去，他替他扒拉出一盘菜，说：“这盘里什么菜都有了，你端着吃吧。”</p>

怪夫真是饿了。一盘饭菜不一会儿就让他吃了个干干净净。</p>

从餐厅出来，他们走进了地铁站，车厢里有的是座位，小毛不让他坐。拉着他的手在车厢里满世界走，走走停停，小毛还不住地给人鞠躬。</p>

怪夫看不到，却能感觉的到他在跟乘客要钱。他没有坏小毛的事，跟着他从车厢这头走到那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