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德帝一目十行的看了陈文定呈上来的折子,“好好好,”他用干枯的手用力的拍着桌子,“陈文定和刘永福立下大功,首相,你安排好封赏,”他原本十分高昂的兴致,突然却又低沉了下来,“叫内阁商议就是。”</p>
军功从来都是嗣德帝亲自决定的,怎么今日会突然如此消极?阮文祥毫不奇怪,但是他原本以为嗣德帝会高兴久一点的,果然嗣德帝脸上原本喜悦的表情阴沉了下来,“黑旗军如此厉害,我心里实在是怕法国人发怒,大举报复啊。”</p>
“皇上,”阮文祥再次企图劝说嗣德帝,“以前法国人的确是助我阮朝立国,但是这么多年下来的恭敬,还割让了我们的南圻给法国人,这恩情也早就该还完了,之前法国人势大,我们没法子也只好宣称法越一家,意图麻痹法人,结果他们还是想要灭越南国祚,对我们咄咄逼人,原本没有办法,但是现在中国愿意帮助我们,这样的好意,为何不心领?交给他们两国交涉就是,何须我们担忧,退一万步来说,就是去北京做一寓公,也绝胜落入法国之人被****!”</p>
“大胆!”嗣德帝失声竭力的喊道,“你这是要造反!我大南国皇帝,岂能去北京做寓公!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无非是以为去中国也可以继续当你的官儿,朕且告诉你,中国人常说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朕劝你早些打消这无知的念头吧!”</p>
阮文祥低头不语,他原本也是对于嗣德帝心灰意冷,这样尽了臣子的本分,也就罢了,学妃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对着嗣德帝娇笑道,“皇上,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气坏了龙体可就不值当了,来,这是朝鲜过来的高丽参,养身益气是最好的。皇上喝一口吧。”</p>
嗣德帝原本怒视阮文祥,被学妃这样一打岔,就坡下驴,摇了摇头,“罢了,首相的心思朕还是清楚的,忠心为国是担得起的,但是我们决不可过分得罪法国人!朕原本的意思,是要让黑旗军不大不小的让法国人吃点苦头就可以了,却没有说想要全歼法军,更是杀了一个上校,一个中校,若是法国人大举来攻,”他的脸上带着惴惴不安的表情,显得十分惊惧,“朕这大南国如何能够承受如此狂风暴雨?实在是可恶!这个刘永福!”他反倒是恨起了黑旗军,“坏了朕的大事。”</p>
阮文祥只是不语,学妃虽为女流亦知“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道理,得罪了人,难不成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吗?若是这样担忧,不如就拱手把这三千里河山让给法人也就罢了,这可绝不会得罪人,只是学妃虽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开口说话。</p>
“首相,下旨,让陈文定迅速返京!”嗣德帝合上了眼睛,高深莫测的说道,“既然有中国的官员在黑旗军军中,那么纸桥大捷和我们大南国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这完全是中国人的行为,那样的话,陈文定在黑旗军中,就非常不合适了,让他入京。”</p>
阮文祥不敢置信的问着嗣德帝,“那北圻的战事,该由谁主持?”</p>
“不用人主持,”嗣德帝摇摇头,“朕和大南国只需保持中立,两国之间如何打斗,和大南国无关,朕知道首辅你要说什么,”他睁开了眼淡然看着阮文祥,“北圻虽为大南之土,但是上国要交锋,小国岂能自处?自然是躲避锋芒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