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妙!
王兴的阴阳之论,三耻之论,的确是振聋聩!尤其在朋党横行的今天,这种论断的确新颖,的确中肯。给人一种透过重重迷雾看到事物本相的犀利的感觉!
孙承宗咀嚼着,沉思着,也反思着。
孤阳不生,的确如此。全部用绝对的道德标准要求别人,谁能做得到?能做得到的,那就是圣人了。
当世有圣人吗?
确实,朋党始于隆庆朝,到了本朝愈演愈盛。每逢有事,总是争吵不休,耽误了多少大事?于国无益,于民无利。国事糜烂如斯,可以说,与朋党之争有脱不开的干系啊。
反观皇上,初登基时,也曾奋图强,就因立太子一事,与众臣产生巨大的矛盾。他也是人,也有自己的私欲。他的私欲是立爱,不是立长,这不符合祖制。如果众臣理解阴阳之说,徐徐图之,未尝不能改变他的初衷,事实上,皇上也曾有过妥协之举。
然而,众臣皆是反应激烈,非要皇上按自己的要求去做,这才引起了皇上的不满,开始用怠政来对抗!
如果有善理阴阳之人,那么,国事哪会有如此艰难?
从这个意义上说,朝政到了这个地步,有皇帝的责任,更有群臣的责任,甚至于,朋党之争,才是罪魁祸啊!
……
得出这个结论以后,孙承宗不禁冷汗直流:“原来,朋党之祸如此之深啊。亏有王兴一语点醒,否则,自己在错误的路上不知要走多久,将来历史上又会怎样评价自己呢?”
“眼光犀利,见解独到,的确不凡啊。看来,皇上确有识人之明。”
孙承宗这样想着,然后站起身来,冲王兴拱手作揖,道:“王大人高才妙论,一语惊醒梦中人,孙某感佩于心。还望大人原谅孙某刚才浅薄之语。”
王兴见孙承宗是真服了,心里高兴,连忙站起来说道:“兴胡言乱语,当不得孙大人夸奖。”
自此,二人芥蒂尽去。
“王大人,孙某能否再问一句?”
“孙大人客气了,请讲。”
“不知大人志向如何?当如何为之?”
“孙大人,兴之志向,当然不会违背圣人之言,修齐治平不敢说,做个善理阴阳之人吧。至于如何做,当不群不党、忌空谈、重实务、重民生、务经济。”
“妙!妙!妙!高!高!高!”
孙承宗还没言语,却听门外有人高声叫好!
王兴一愕,闪眼往门口看去。
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与身材魁梧的孙承宗形成鲜明对比,显得很瘦小,年纪跟孙承宗差不多大。
“子先,快来,快来。”孙承宗一见来人,连忙招呼。
来人进了屋,不等孙承宗介绍,冲王兴一拱手,道:“下官左春坊左赞善徐光启,见过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