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来伊芙登门看他的情况之际，见姬歌心事沉重，眉宇间结着凝滞的郁气时，以为是花奴还没从察尔的横死中缓过来，受了打击，伤心过度。</p>

交谈中姬歌想了想，并没与伊芙说起有关黑气来源的真相，只是装作无意中模模糊糊提及嫉厄茹荼，想着伊芙跟着女师的时间比他长很多，或许女师会有偶尔说漏嘴的时候，应该知道更多才是。</p>

但不出意料的是，伊芙未闻花名，这样的奇花女师提也没提起过，况且姬歌知道它的名字，花的形状特征都一无所知，根本毫无头绪可寻。</p>

伊芙追问他从哪知道，为何要找这样一株闻所未闻的花，姬歌也只是含糊带过，将它描述成小时候在老人故事里听来的怪诞不稽的传说。</p>

伊芙感觉到姬歌在隐瞒，但却没有深究，察尔死了，他们理应是彼此唯一的后盾了。</p>

白眼的倒台后，原来的格局土崩瓦解，之前察尔麾下的很多人都重回了自由身，新老团体争着吸呐他们，争斗日益激烈，有时候为了进入炉膛的优先顺序也要大动干戈一番，底气十足，谁也不愿服软。</p>

就连山头上展开的火拼也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互有折损，在这段时间里，姬歌和伊芙都自觉收敛住自己的锋芒，很少出门，尽量不引人注意。</p>

他们曾经共同有过那样的经历，双拳终究难敌四手，现在回想起也发寒，深以为戒。人的胆气有时不是和自身实力的精进而一并壮大的，反而随着见识的增加和岁月的沉积，会不复当初那股少不经事的莽勇和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匹锐气，他们不想再重蹈覆辙，陷自己于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的境地。</p>

但和别人眼里察尔一死就成了丧家之犬，无意而为却莫名树敌颇多的姬歌不同，伊芙受到了很多势力怀揣着十足诚意的招揽。</p>

伊芙在沉思再三后，拒绝了他们的丰厚条件，忽然心里有了自己的主意，转而找上姬歌商量。</p>

“你说什么？”</p>

“他们既然能做到，那么你我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自己组建一个势力？这样一来没有拘束，不受人管，又不用像现在躲躲藏藏。”伊芙注视着花奴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眼眸清亮，越想越觉得可行，“合我们二人之力，难道会输给他人？”</p>

“可这件事还是……”</p>

“你为什么犹豫，对我们来说，又不是很难。”伊芙以一种倨傲的口气淡淡说，他不认为察尔做到过的事，她会做不到，这不是较劲，而是真的这么觉得而已。</p>

“你那儿还有血菱吗？”她问道。</p>

姬歌瞬间明悟了她的决心，老老实实回答道：“没了。”</p>

她的意思是说以矿石到炉膛中去换血菱现如今显然已经不可行了，那儿被诸多耳目层层严密把守着，限制除自己人之外的黑衣进入。</p>

而血菱是他们想要变强几乎不可或缺的东西。</p>

思来想去只有暗中劫杀一途，与其这样，随时可能有被撞破行踪的危险，心惊胆战，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去抢占地盘，获得份额。</p>

伊芙的来到提出这样的建议，姬歌先前没有一丝预料，望着脸上浮现着意动的火热神色的伊芙，好像是第一次正眼瞧见她一样。他从来都认为伊芙的性子从来都不会适应这些，她却展露出惊人的适应能力，反而在奉劝花奴听从她的想法。</p>

如此禀性专断孤僻的少女居然也会有如此势利的一面，让她游说姬歌和她一道组织一个自己做主的团体，权利确实是个令人着迷的东西。</p>

到头来，偌大古堡唯一不适应的那个异类反倒是姬歌自己。</p>

这时的姬歌还埋头浸淫在修炼当中，只对体内的黑气依赖成性，尚不明白三人成“众”的道理和力量，他不想把精力白白浪费在无聊的好勇斗狠和勾心斗角上头，何况在得知了某个阴冷的事实后，更没有多余的时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