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三章 从来没人做过的事情(1 / 2)

獒唐 苍山月 0 字 2022-02-23

 这是吴宁早就计划好的,当初让陈子昂辞官回乡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后路。23小u说s

说白了,就算他无心权谋,要想隐遁江湖,可是吴宁答应了贺兰敏之要查出生娘遇害的迷案,所以,陈子昂之徒这个身份对他来说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如果没有这次变故,哪怕武承嗣晚上几天,吴宁就已经带着秦妙娘离开房州,来到了射洪。

在这里,吴宁改名换姓拜陈子昂为师,再随便做点小生意,继续积累家财。

等过上几年,当所有人都慢慢遗忘房州的那个吴宁的时候,他再以名师高徒的姿态,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慢慢地查出当年的真相。

可惜,天不遂人愿,下山坳的悲剧把吴宁所以的计划都打乱了。

他不能再小富即安,不能再四平八稳,因为,下山坳四百多个亡魂在等着他昭雪。

吴宁必须重新规划以后的路,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拜陈子昂为师。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必要的选择。

“拜师陈子昂?”孟苍生皱眉细思。

“你要兴举业?”

吴宁要报仇,不管到什么时候,将来都必须回京。

这么说的话,拜师陈子昂确实不错。

陈伯玉别看当官的时候官职不大,官场的人缘也是一般,可是如果单论诗词文章,放眼大唐,陈子昂绝对算得上一流中的一流,是名副其实的大名士。

这次辞官回乡,又帮他挣下不少好名声。吴宁要是拜他为师,成为陈子昂的弟子,将来在文坛必然夺人眼球。

可是

只闻孟苍生道:“你要知道,你可能面对的仇家是谁!”

“就算你金榜提名,官运亨通,苦熬半生也不过就是个宰相。可你的仇家呢?宰相在他们眼里又能如何?”

“呵呵。”吴宁闻罢,干笑一声,“谁说我要考进士,去当官来着?”

一边说着,一边拦下街边的行人,问陈子昂家宅所在。

那人一听是来找射洪名士陈伯玉的,立时高看一眼,为众人指明了去路。

而吴宁一边往陈子昂家里走,一边对孟苍生道:“你想的也没错,若要成事,朝中没有一个自己人却是不行的。”

“不过,也只需要一个就行了。”

用下巴一指吴启,“从文有他一个就够了,我只要陈伯玉弟子之名来提升名望。”

“”

孟道爷一阵无语,“那你自己要干什么?接着做你的生意?”

吴宁摇头,那个层面的仇冤,有再多钱也是徒劳。

看见陈子昂的家快到了,吴宁也不与孟苍生多说,只道:“一会儿一块说吧!”

“”

孟苍生见他似是成竹在胸,加上已经到了陈子昂家门前,也就不再多问。

主动上前扣门,让家仆通报,就说房州有客来访。

家仆一听,扫看了几人一阵,这才进去通报。

没过一会儿,不出所料,陈子昂亲自出迎。

但是,让孟苍生意外的是,除了陈子昂,还有一个秦文远在这里。

吴宁老丈扔怎么在这儿?孟道爷心说,这也是你早就算计好的?不可能吧?

别说,还真是吴宁早就准备好的。

还记得与太平等人出游之时,吴宁托付蜀商李客捎带给秦文远的东西?

那些东西到了秦文远手里,就是让他再送到射洪来的。

这同样是吴宁为了出走,而早有动作。

只不过,秦文远押送着吴宁那批东西刚到射洪,就传出房州的变故。

当时,陈子昂与秦文远惊诧之余,细细思量,觉得如果吴宁还活着,那么他很有可能还是会来射洪。

所以,秦文远在射洪就没走,一直在这儿等了将近一个月。

万幸的是,终于把吴宁给等来了。

此时,陈子昂与秦文远一听是房州来的,急忙迎接而出。

一看真是吴宁,第一时间就是吓的左右扫看。见四下无人,这才一把将吴宁拉入府中。

待众人都进来之后,陈子昂赶紧把门关上。

“九郎啊!你怎么大摇大摆的就来了!?”

吴宁心下一动,心都沉了下去。

“怎么?朝廷那边有了定论?吴家真的成了叛党了吧?”

陈子昂拉着吴宁,“进去说!”

朝廷对下山坳覆灭一案,确实有了定论,而且黑白颠倒,奇冤难复。

不但武承嗣、李谌二人不存在什么罪有应得,反而有功论赏。

武则天亲自下的诏书,把吴家四百多口全被打成了欺君罔上的叛党。

吴长路虽亡都不放过,被削去官职,贬为奴籍。

贺兰敏之死不足惜,罪加一等。

本在京中毫无瓜葛的妻子杨氏,亦被连坐流放。

连当夜为吴家说话,不肯听命于李谌的房州城卫营,也被诬成同谋,全营五百将士悉数发配玉门关外,永世为奴。

陈子昂与秦文远如此慌张,也正因如此。

吴家已成叛党,若是让人知道吴家尚有余孽,那还了得?

“”

听完陈子昂将这月余的事情细细陈述,出乎众人的意料,吴宁倒是极为平静。

不急与陈子昂说话,而是看着老丈人秦文远道:“岳丈大人,此地已经没有您老的事情了,您还是赶紧回益州吧!”

秦文远一皱眉,知道吴宁这是好意,不想他牵连进来。

可是,老头儿看着自家闺女乖乖巧巧地站在吴宁身后,心道:闺女都一心跟着你受罪了,我这老汉牵不牵连又有什么区别?

“少说废话!我秦文远非是怕事之人,既然坐在这儿,那就没什么可顾及的!”

“而且”

老头儿直视吴宁,“老夫相信你有本事让沉冤昭雪。”

“好吧!”吴宁也不矫情,起身与岳丈一礼,“那就连累岳丈大人了。”

秦文远一摆手,“现在不见外的时候,你如何打算?”

“依当下看来,屠村之事昭然若揭,就是武授意所为。伯玉贤弟说的果然没错,那女人阳奉阴违,确实阴狠啊!!”

“”

吴宁没急着回话,只是暗自摇头。

陈子昂之所以这么想武则天,是受贺兰敏之的影响颇深。

可是单论这件事,武则天固然有嫌疑,而且嫌疑最大,但别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淡然道:“其实,是不是武所为,她都会把吴家打成叛党。”

这就是吴宁一下就猜到朝廷有定论,且听闻吴家已成叛党之后并无意外的原因。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陈子昂凝眉,“什么意思?”

吴宁道:“不管此事是何人预谋,哪怕武则天明知武承嗣和李谌有借刀杀人之嫌,在这个时候,她也一定会把吴家打成叛党。”

“为什么?”

陈子昂不明白了,“不是说,武近来对吴家,对你,都颇有偏受吗?如果不是她所为,那她为什么不为吴家说话,不为你报仇?”

“呵。”吴宁苦笑,“因为她是皇帝啊,我的陈师父!”

“亲儿子到了关键时刻该舍都得舍,何况是我,是吴家?”

“如今她初得大位,贺兰敏之诈死的消息却捅了出来。”

“就算不是她为了稳固朝臣自己捅出来的,那她也不能为吴家说话,为舅爹说话。如果连这点果决都没有,她还当什么皇帝?”

“额。”

好吧,陈子昂哑火了。

在政治权谋上的智慧,陈子昂不得不承认,吴宁甩他八百条街。

“这么说来”

陈子昂沉吟起来,“这些天,我也去信问过京中的故人。”

“据京城传闻,说是武承嗣前一段时间,也就是你和太平公主畅游三峡那段日子,接到了一份密报。这才把敏之兄长的行踪掌握。”

“然后就在武登基的第二天,于殿上把此事捅了出来。当时,相王李旦、梁王武三思也都在场,促成了此事。”

“难道这是真的?确实不是武则天所为?”

吴宁听罢,沉思良久,“那,这个告密的人可太会挑时机了。”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他的目的何在呢?”

陈子昂所说,太平公主在给他的信里都提过了,那时吴宁没有当真。

这些天回头再想,他不得不推演这个可能。

可是,这个告密者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才是一直困扰吴宁,让他不敢下定论的原因所在。

说白了,表面上看把贺兰敏之和吴宁揪出来,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达成很多种目的。

可以是武则天,她能借此威慑朝臣。

可以是反对武则天的朝中某一个人,借此来撼动武则天的权威。

还可以是武承嗣这种有意储位的,也可能单纯地想除掉贺兰敏之,除掉吴宁。

但是,依当下的事态来看,这些都说不通。

这事可以说是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前后根本不搭调。

如果是武则天,她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贺兰敏之和吴宁抓回去,然后突然在某一天把二人当众斩首,显示她的大义灭亲和狠辣手段。

绝对不会让李谌在房州就动手,把自己弄得极为被动。

这种事武老太太干不出来。

可如果是朝臣想对付武则天而告密

那他成功了啊!

武老太太手忙脚乱,瞒着朝臣去接人,却被李谌给拉到台面上来了。最后,不得不后下诏书把吴家打成叛党,以平息流言。

可是,后招呢?

这个时候,朝臣们为什么没有后招?不应该是一鼓作气,在此事上大作文章吗?怎么也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

而武承嗣这些有意储位,单纯要杀吴宁和贺兰敏之的人也不靠谱,武老太太虽然没惩罚武承嗣,可是暗恨是在所难免。

这值得吗?

在吴宁看来,现在的情形才是最诡异的。

因为没有赢家,没有人得利。

那又回到了那个问题,告密的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吴宁实在想不通。

要么这个人的目的,吴宁猜不到。

要么,那特么就是个疯子、傻子,就特么是为了好玩。

当然,这显然不太可能。

吴宁隐隐有种感觉,表面上武则天、武承嗣、武三思、李旦、李谌这些人是吴家的灭族仇人,可是,那个背后告密的人,才是真正的生死大敌!!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陈子昂突兀一问,打破了吴宁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