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非常事用非常法。如今招讨司的人数众多，想到守住城墙和城门，就只能狠下心肠了。在下有一计，可以缓挡住招讨司士兵的攻势，那就是用鄂州百姓的血肉之躯守城！招讨司顾忌鄂州百姓，绝对不敢轻易动的！”</p>

冯万石所言的用百姓血肉之躯守城，就是让黄渊驱赶一批批的百姓，去守住城墙和城门，让他们当人肉盾牌，守住鄂州的城墙城门。</p>

经刚才的铜锣响声，黄渊对冯万石的谋略是信服不已，况且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于是一道命令，从黄渊这里发出去：着令大将军府的士兵，召集大批鄂州的百姓，前往鄂州城门！</p>

而这个时候，招讨司已经下令攻城了！按照古大存和张戈商定的用兵之计，这七万招讨司士兵，有六万士兵是全力攻城；剩下的一万士兵，则会继续高唱着河内卫士兵演练的号声，继续攻心。</p>

在短暂的停歇过后，“嗖”的一声，招讨司的攻城巨弩床出动了，弩床的利箭夹杂着千钧的威力，往鄂州城墙上发射过去！</p>

攻城巨弩的威力，没有见到过的人，是难以想象的。鄂州城墙上的士兵，根本来不及躲避这样的利箭，他们只感觉到有强雷“轰”的一声在他们面前炸开。他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倒了下去。</p>

又是“嗖”的一声，片刻过后，第二根利箭又射到了。依然有千钧之力，只是这一次士兵们都躲开了，没有人倒下来，那些铜锣鼓声，却是停了下来。</p>

“只惩首恶，不及士兵、百姓……”在铜锣鼓声停下来的时候，那空闲的一万招讨司士兵，又高唱起来了。</p>

就这样，在攻城战火中，河内卫士兵熟悉的演练号声，间杂着响起，伴随着攻城守城之举，从未断绝。这些号声，也在某些河内卫士兵心中响起，并且越来越清晰。</p>

鄂州城门下，大批的百姓面面相觑，心中惶恐无措，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他们离死这么近，即使在蝗虫过境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p>

直到这个时候，百姓们才知道这些士兵让他们来城门下，为了让他们以肉身挡住招讨司的攻势。招讨司有七万人数，以肉身抵挡，必定是被碾成肉泥的份，这是让他们来送死呀！</p>

百姓们张着惊慌的双眸，他们虽然人数众多，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身前，是紧闭着的鄂州城门，他们身后，则是驱赶着他们在这里的士兵！</p>

前或后，都是死路一条！</p>

百姓们大气也不敢喘，而那些士兵们，也没有作声。鄂州城门内，竟然有一种怪异的安静，这种安静，衬得鄂州城门外的攻击，更加猛烈。</p>

城门被冲撞的巨响，还有门外士兵奋冲的嘶喊。在这些巨响和嘶喊中，夹杂着若隐若现的高唱，那是河内卫士兵无比熟悉的演练声，还有那句“只惩首恶，不及士兵百姓”话语，也飘进了城门内。</p>

突然，安静的鄂州城门内，有人吼了起来：“我们都是大永子民！不能这样相残！这样下去，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p>

这句话语，无疑是平地一声惊雷，令得所有人都心头一震。说这句话的人，竟然是一个大将军府士兵！</p>

说完这句话之后，这个士兵，随即高唱起河内卫士兵演练的吆喝号声，而他手中的兵器“啪”地掉了下来。</p>

所有的百姓和士兵，都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呆了，而“啪”的兵器落地声，就像是一个信号，让这大批的百姓都动了起来！</p>

外面那么猛烈的攻势，招讨司肯定会攻进来，以血肉之躯守城，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何不放招讨司的士兵进来？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p>

这一句话语，对于这些惊惶的百姓来说，就是指出了一条??髀罚钦窳Ⅰ裕”挥美此朗爻敲诺亩踔莅傩眨袷遣灰艘谎逑蛄私舯盏亩踔莩敲牛??</p>

而他们身后，“啪”“啪”的声音响起，这是兵器掉地的声音，就像最先吼叫的那名士兵一样，越来越多的士兵，唱起了他们无比熟悉的演练声调。</p>

鄂州城门大开，城门外的招讨司士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维持着冲击的姿势。在短暂的呆愣过后，招讨司的士兵长驱而进……</p>

招讨司士兵的攻城，就以这样一个奇特的方式，成功了！不久，在鄂州的局势完全平息之后，招讨使沈华善召见了最先吼叫的士兵，感谢他的一声吼叫。</p>

不管这名士兵有着怎样的过去，若不是他的一声吼叫，鄂州必定伤亡惨重。</p>

这名士兵姓韦，因在家中排行第二，故有名韦二，少年从军，原先就是河内卫中郎将黄渊管辖的士兵，黄渊有反，他和大多数鄂州士兵一样，跟着成为大将军府的士兵了——这些，就是这名士兵低着头，向沈华善汇报的情况。</p>

韦二……在得知他姓韦之后，沈华善微微笑了起来。</p>

“韦二，这算不得名字。你吼叫有功，本使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名松江吧。”（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