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抓住她的肩膀,她挣脱不开,就下死力又踢又打。她的手和脚,被一堵柔韧又坚硬的壁垒挡住,那应该是人的**。反弹的力道,挫得她手腕和脚踝生疼。</p>

“宝芙,醒醒！这样你会受伤……”</p>

低沉强硬的男子声音,在她耳畔敦促。</p>

这熟悉的命令口吻,让她登时安静下来。</p>

她睁开眼睛,看到阿灭严肃峻冷的脸。</p>

那张此刻出奇苍白,被暗蓝色天光笼罩,半明半暗的俊秀脸庞。使她立刻明白,她的噩梦醒了。</p>

风将没有关紧的窗户,吹得噼啪直响。窗帘随风乱舞,屋子里冷得快变成储藏室。</p>

但是宝芙的目光搜遍所有角落,也没有看到戈良。</p>

那个鬼影般的巫女又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p>

她哆嗦了一下,低头伸手去扯自己的衣襟。满头冒出的汗,在她看到自己胸口时,凉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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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皮肤很正常,没有任何异样。</p>

这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血海,那条蛇,那个和独孤明一模一样的男人;以及,她和那个男人之间发生的……都仅仅只是一场梦。</p>

如果真是这样最好。</p>

“没事……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梦。”</p>

宝芙讷讷道,松开紧紧攥着阿灭胳膊的那只手。她这时才发现,她整个人,差不多都偎靠在阿灭怀里。于是她不露痕迹的,向后缩身,避开他。随即她起身下床,将所有的窗户都关好。离天亮还有两三个钟头,但她睡意全消。她走到衣柜前时,看到阿灭已经背转过身,于是她就打消了,进浴室换衣服的念头。</p>

二十分钟后,她跟在阿灭身后三步远,走在通往日落山的林中小路。</p>

两个人都没什么可说的话,所以一路上,只有雪地靴踩在积雪上,紧凑又清晰的,咯吱咯吱声响。</p>

这是宝芙的主意,她想回鬼楼,取戈琳琅送给她的那只蛇镯。</p>

如果现在不找点儿什么事做,她会被自己折磨疯。她总在胡思乱想,独孤明在枢密府会遭到怎样的待遇。甚至,她脑子里不停冒出来,他满身是血,受了重伤的模样。</p>

暖气坏掉了,才几天没人住的房子,就感觉空旷森寥,像名符其实的鬼屋。</p>

宝芙站在过道里,给学校总务处打电话申报灾情。从敞开的屋门,她可以看到,阿灭正在帮她,将她的一些用品整理归纳,丢进行李包。</p>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意外。</p>

她这人属耗子的,撂爪儿就忘。很多东西放得天涯海角,连自己这个正主都无法归位。但是阿灭竟然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东西,从它们的藏身之处给拎出来。他简直比她肚子里的蛔虫,还更清楚她。</p>

戈琳琅的蛇镯找到了,和几只旧袜子连同些杂物,放在一个旧鞋盒子里。</p>

“据说,戈家五百年前的分裂,就是因为这只灵镯。”</p>

阿灭看看手中那只黑铁蛇镯,再看看宝芙,漆黑的眸中,两道目光微微有些搐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