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属于你。”灰衣人两道清澈目光,注视着独孤明,口气隐含怜悯,“……很可悲,但这是你的命,明。”</p>

他格外平静的声音,却犹如沉重的巨雷,一声声炸响在宝芙心头。</p>

一霎,她紧紧抓住独孤明的手,生恐他做出冲动之举。</p>

她已经目睹,灰衣人用咒语轻易摧毁独孤无缺的**,他必定可以用咒语摧毁任何一只僵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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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迟了,独孤明已瞬间站在那灰衣人面前,掐住他喉咙。</p>

灰衣人无论是反应还是速度,都比僵尸缓慢许多。这使宝芙想起,她曾经见过的另一幸衣人。这些自由出入吴姬天门的灰衣人,除了会使用咒语这门法宝,他们的自身防卫能力,却只是和普通人类差不多。伏魔族的枪弹,就可以击伤他们。</p>

看来在他们使用咒语之前,僵尸还是能利用速度和力量的优势,杀掉他们。</p>

但就在这时,独孤明身子忽然弯了弯,他无声无息,跪在灰衣人脚下。两只手微微痉挛着,抓着自己胸口。</p>

宝芙和莫难、成易、雷赤乌都看到,独孤明裸露出的雪白肌肤上,突然现出许多蚯蚓一样蜿蜒的黑色瘢痕。</p>

凸凹不平的丑陋黑斑,甚至爬满独孤明的脸。</p>

他那张原本俊美如天使的脸孔,顿时变得狰狞嚇人,比恶鬼还要恐怖。</p>

从众人的目光中,独孤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低头看看自己被黑色瘢痕覆盖的双手,只静静说了一句。</p>

“原来……这是真的。”</p>

宝芙不懂,独孤明为什么这样说。</p>

不过她看到,莫难、成易、雷赤乌三只僵尸,这时都抬起头。用敬畏的目光,注视着那灰衣人。</p>

然后,他们几乎动作一致,面朝那灰衣人单膝下跪。像群狼遇见比自己地位更高的首领,谦卑地表示顺服。</p>

而一直安静站在那里的灰衣人,这时才从容不迫,缓缓开口。</p>

“明,这就是真正的血之戒律——在你的造物主面前,你永远是低等的被造物,违逆或是背叛你的造物主。必将受到惩罚。”</p>

灰衣人话音一落,宝芙霎时呆住了。</p>

她见到独孤明亲手对抗自己的父亲独孤无缺。而那时,他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异状。</p>

所以。她也不禁怀疑,亡魂族究竟有没有,血之戒律这种东西存在。</p>

血之戒律,或许只是亡魂族祖先的杜撰,使低等级僵尸的头脑和心理。被恐惧催眠,更便于高等级僵尸统治和奴役。</p>

而此刻,独孤明那张被毁掉的脸,却让她明白,看不见的血之戒律,是如此真实。</p>

她几步便冲过去。扑通跪倒,从独孤明身后死死抱住他。然后,她扬起脸。愤怒盯着灰衣人,大声质问。</p>

“你对他做了什么！”</p>

灰衣人怔了怔,然而望着她的眼神,依然极其温柔,他摇摇头。低声道。</p>

“我什么都没做,他触犯血之戒律袭击我。这是血之戒律对他的反噬。”</p>

宝芙没想到,灰衣人的态度,是如此心平气和。</p>

她稍稍冷静下来,便知道灰衣人说的没错。</p>

是独孤明首先向他发难。如果他真是独孤明的尊长,甚至是独孤明的生身之父……那么独孤明的行为,自然是大逆不道。</p>

只是,独孤明是流着纯正金蝉血统的僵尸,而这灰衣人的气息,却并不像僵尸。</p>

她实在搞不清,这灰衣人和独孤明的关系,然而这个时候,却不敢启齿相询。</p>

因为,这对独孤明来说,过于尴尬,过于耻辱。</p>

就在这时,宝芙感到独孤明冰凉的手,握住她的一只手。他依旧低着头,不看那灰衣人一眼,低哑岑寂的声音,淡淡响起。</p>

“你在我家,做了那么久幕僚,我却一点儿也没察觉你玩弄的伎俩,的确该死——那么,是你转变了,末日之裔红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