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马恩和小魔鬼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苏文尔才扭头看着正在清点着宠物的羊角女恶魔，说出了心中的疑问：阑

“托娜丝，为什么要打断我？”

他问的是刚刚为什么女恶魔要在他跟马恩对话时女恶魔忽然将话题引导了小魔鬼的保护费上的事情，当时的她显然就是要提醒他不要接着说下去。

托娜丝回答道：

“稍微有点耐心，我知道你觉得凭借蛮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但明明我们面前还有着风险更低收益更高的选择，没必要冒那种没意义的险。”

“有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应该是个魔鬼才对。”苏文尔微微摇了摇头，“那么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你想要将他介绍给恶魔领主？还是骗去角斗场？”

高等恶魔在哪里都是稀缺资源，虽然这些恶魔多数都会死在争斗里，但是他们成为恶魔领主的可能还是远高于寻常恶魔，因此很多恶魔领主甚至大魔都会提前招揽这些还没有展现出潜力的高等恶魔。

除此以外这些恶魔也很多用处，比如说他们也算是种比较稀有的材料，高等恶魔的血液和角都可以卖出不错的价格，还有些像是角斗场这样的组织和个人也会对高等恶魔身上有着独特的需求。阑

不过她想得并不是这些暴力的事情。

女恶魔拿出了张羊皮纸，接着吐出灵活的舌头舔了舔，在上面留下了个看起来极其复杂的仪式，并且暗暗地闪烁着道朦胧的鲜红身影。

刚刚抛媚眼的时候，她将马恩的立体影像留了下来。

“你们都没长眼睛吗？”托娜丝叹了口气，“看看他的肌肉和身材，现在极乐道的那些魔鬼和恶魔全都特别崇尚这种风格，而且这家伙还是个经得起蹂躏的高等恶魔，我保证肯定会有很多恶魔想要把他买去做情夫或奴隶。”

其实有高等恶魔这个身份价格就不会便宜了。

苏文尔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所以我刚刚才想将他制服，到时候我们不是想卖给谁就卖给谁，但等到他进城以后，我们就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下手机会了。”阑

托娜丝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刚刚没看见他的那个样子吗？别因为他说了自己是高等恶魔就把对方当做可以随便拿捏的傻子了，我可以感觉到他没有那么简单。

“我们直接动手未必真的能制服他，如果不小心把他杀了的话，我们就只能那他的骨头和血去市场上卖了，那我们就亏大了。”

苏文尔觉得他们还是应该务实点：

“可是他到了城里以后我们就很难动手了，而且刚刚出生的高等恶魔我还比较有把握解决，但他很快就会适应这幅身躯，并且变得难缠起来。”

托娜丝有些无奈地说道：

“谁说我们要动手了，我们完全可以让专业的奴隶商人或者买家自己动手，那些买得起这种恶魔的人肯定也有自己的手下，这样我们赚得也足够多了。”阑

毕竟这件事真正重要的是马恩的情报。

苏文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确实，这样的确稳妥了不少。”

托娜丝微笑着说道：

“而且你别真的以为我们没办法找到他，你有注意到小魔鬼那副样子吗？我觉得他可能觉得自己抱到了大腿，肯定会紧紧抓紧不被甩掉。

“只要能找到小魔鬼，我们就能找到他。”

苏文尔恍然大悟道：阑

“没错，我们可以靠小魔鬼找到他啊。”

几个恶魔正在兴致盎然地讨论着这单新的生物，丝毫没有注意到远处的血谭里正有着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流动，并且悄悄地链接着刚刚离去的恶魔。

马恩将注意从这几个恶魔的身上收了回来，看向正沉默着带路的小魔鬼，在远离那几个恶魔以后他就像是蔫掉的茄子般，彻底没了聊天的力气。

“他们总是这幅样子吗？”马恩声音温和地问道。

小魔鬼有些丧气地说道：

“是的，其实他们就是在这里拦路抢劫，不过就算不是他们，也会有其他恶魔在这里抢劫，这就是地狱的规矩。”

说到最后他其实是在自我安慰，不过马恩看得出来其实小魔鬼并不服气，只是除了将这口气咽下去外，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阑

即使未必马恩真的看出来了，但是被当着别人的面抢走东西羞辱，还是让小魔鬼感觉到了特别的难受，也让他愈发害怕马恩会看不起自己。

其实要是他有些小聪明，可能刚刚会试图利用来解决问题，当时他回头看的那眼也是期待着马恩会做什么，不过在看到马恩没有动静后他也什么都没做。

在马恩看来，这才是小魔鬼聪明的体现，他看的那眼就意味着他其实很明白自己是有可能帮助他解决问题的，但是他连尝试都没有试过。

马恩再次抬手拍了拍小魔鬼的肩膀安慰道：

“既然这里是地狱的规则，我们除了遵守外也没有什么办法。”

听到马恩似乎没有因此就看低自己，男孩稍微打起精神了点：

“是啊，不过等到我比他们更强以后，也不会有谁能阻止我报复他们，在地狱里可没有什么联邦或者异常组织能够保护他们。”阑

马恩通过尤月的讲解和小魔鬼的话语对地狱也有了些基本的了解，这里其实跟上面一样都有着文明的存在，这点倒是跟天堂完全不同。

不过这也很合理，这些恶魔和魔鬼们受到地狱本身的影响远远没有天堂对那些天使们的影响要强烈，而且多数强大的恶魔以前都是地上的人类，自然会将以前社会的秩序带到这里来，不过恶魔这个种族的天性还是存在于他们灵魂中。

其实当正常的人类被仇恨折磨久了以后，也会像是恶魔这样暴虐并且对生命和道德如此的漠视，只是对常人来说多数仇恨都有终点。

但恶魔的一生都是漫长的复仇。

而这种暴虐和漠视让他们建立的秩序相当的表面，所有的恶魔都没有什么耐心遵守所谓的法律，而那些强大的恶魔也懒得约束比自己弱小的恶魔。

所以这里真正的核心是混乱，多数恶魔并不打算在乎其他恶魔怎么想，不像是有的人类会不希望自己的同胞们做恶，甚至恶魔还乐于看到这类事情。

这点其实有利于他找到幕后黑手的踪迹，毕竟他在这里也没什么社会关系，本来是恶魔的尤月因为那件事也不太适合回来了，虽然说被出卖的是她，但是龙母肯定也会因此改变对她的态度，所以自己在这里可以说什么人脉都没有。阑

他有的只是在这里能被称作“大魔”级别的力量。

“我相信你未来肯定可以做到的。”马恩鼓励道，“既然地狱是这样的，那就意味着不论是谁都有机会向上爬，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