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周恒也渐渐习惯了。每日去学堂,夫子就教一些论语中庸里,之乎者也的东西。经常几个短语能搞一天,读了背,背了写,写完夫子再释义。周恒这种经过二十一世纪高考,数理化洗礼的青年,对这种教学简直是手到擒来。他也乐得轻松。
这天,周恒又惯例来到学堂。夫子今天教授的是论语,不患无位,患何以立,不患莫己知,患何以知也。大家读完背完,夫子释义。
夫子说道:“孔子此言,精深高远。芸芸众生,有多少人担心自己没有好的机会,好的位置供自己一展抱负。而其实大家都担心错了,真正应该担心的是,如果有一天给你一个位置,一个机会,你有没没有能力把工作做好,把握好机会,发光发亮。所以啊,众学子,应该把握大好青春,掌握本领。等一朝潮来,扬帆起航,奔腾入海。”
大家沉思良久,一会儿,夫子又说道:“对刚刚所授论语,众学子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一般到这种时候,大家都会一阵死寂。周恒来自遥远的二十一世,对这缺乏讨论和批判的课堂,有颇多不习惯。前些日子,他初来乍到,尽量少发言少出错。可现在他已经熟悉了这个世界,最起码熟悉了这个课堂。就站起来,学者夫子的语调说道:“夫子所言甚是。只是晚辈有一事,不甚明了。我们要掌握本领,那怎么样才能掌握到好的本领,可以让有朝一日潮来的时候有备无患”
见有学生真问问题,老夫子有些意外。一般学堂最后,他都会象征性的问一下。只因遵从圣人,师者,传道,受业,解惑的古训。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当学生的时候也没有问过。他反应过来后,收起刚才的无措,捋起胡须,说道:“精读一本论语足矣”
周恒也知道刚刚的释没有任何问题。他只不过不习惯,试着一问,改变一下课堂气氛,另外对古人心中经学致用的经典他也有些好奇。没想到夫子竟回答地这么干净利落。对夫子这个观点,周恒不敢苟同。就又问:“难道一部论语就可道尽天下事,读通论语,就可尽为天下事呼”
夫子万没想到他还会听到质疑。就更加坚定的回道:“当然,从古至今,那些光耀千古的帝王宰相,哪一个不是大儒。哪一个不对论语推崇备自吗,深刻解读。好多通读了论语,还不能有所作为的人,是因为对孔圣人的思想不能理解透彻,浅尝辄止罢了。”
周恒一听,更觉这更是在文绉绉地扯淡。历史上那些将相帝王,不是大儒的可是多的很啊。没想到这个老夫子这么古板。瞬间激起了他的斗志,回道:“以尊师之言,那对论语精读透彻,就可尽为天下事了。那么世上对论语解读最精深的要莫过于孔子本人了,是也不是?”
“那是自然!”
周恒继续说道:“孔子是鲁国人。鲁国国君曾经延聘孔子当鲁国大司寇。孔子瞬间升到三公的高位,可没有干两个月,就引起了公愤,自己辞职回家了,那为什么孔子本人没能尽善天下事呢?论语中的思想,好多是能警醒世人,但也绝不能说一部论语就能通吃天下。”
周恒针尖对麦芒。夫子猛然看到这么一个桀骜不驯的学子,气的鼻子冒了烟。猛拍一下桌子,说道:“大逆不道,竟敢质疑论语和孔圣人,你给我站出去面壁反思”
学堂的学子看着他二人你来我往,早已一个个吓得,埋着头颅,大气不敢出。周恒本想继续争辩,可看到其余同学不仅没有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反而全都如此。他也就熄了火。无奈的被罚站到了学堂外面。
直到下学,夫子也没有叫周恒进去。周恒站在外面,尴尬得很,回家不是,进去也不是。直直的吃了一个闷亏,但他又无可奈何。放学后,夫子抱着书本,翘着鼻孔,从周恒面前走过。他才算是解放了。叫来小林子往家走。
天已下午,太阳沉下去一半,洒下的光线泛着微红。姑苏河上,惠风和煦,风景宜人。周恒在学堂外站了两个时辰,腿脚都有些酸。就坐到河边一座顽石上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