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乙说着就走，葛采汐喊道：“小英雄你叫什么名字？”

“雷乙！”

“嘞依？”

……

路过一处倒塌的墙垣，雷乙扒拉开几片瓦块，捉了几只地鳖，顺便拿上一块瓦片，急匆匆赶到小表姨家里。

偷看了她一眼，小表姨白搭搭上一条乌毛，他得给她点补偿。

“小表姨——在吗？”

雷乙不敢像上次那样横冲直撞，万一她在舀水，有点不方便。

“进来——雷乙。”

一推门进去，哗啦啦，雷乙像上次一样呆愣住。

不是吧小表姨，难道你守寡在家太寂寥，没事冲凉解寂寞啊，特么又在舀水？

“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进屋去等我。”小表姨的话语特么带着魔性。

“小表姨，我要生鸡蛋。”雷乙心头扑扑跳。

“生鸡蛋？你又不是母鸡——哦，在冰箱，自个拿。”小表姨的声音隔着水帘，弯曲迂回钻进他的耳廓，百传千肠。

雷乙将地鳖放瓦片上架在煤气炉上烤，然后取下草药捣烂，打上鸡蛋，拌上地鳖粉，专等小表姨过来敷药。

小表姨爱干净，就跟清洌洌的水结缘，可惜，缸边少了小恶犬。

“哐当”一声响，随即响起林沫的尖叫声。

雷乙奔了出去，用身子挡住小表姨，顺手捉起衣服盖在她身上。

撞门进来的是雷木水，一个酒鬼，早就对小表姨垂涎三尺，之前没少被乌毛追咬。

他手里捉着酒瓶，当雷乙不存在，摇摇晃晃寻找林沫，嘴里乱吼：“小寡妇，小林沫，你别躲啊，我好想你啊——”

雷木水眼神飘过一个个歪歪斜斜的影子，冲了过去，被雷乙挡住。

“乌毛你别挡路啊，爷儿个今天得手了，爷到城里给你买最好的深海鱼狗粮。”醉酒的男人认定雷乙就是土狗乌毛。

雷乙胸口劈啪作响，”天狗星”浮现，“嘭”一拳将他打飞出去，然后关上门，心道这门闩有等于无，得为小表姨修修门闩了。

雷乙细心地为小表姨敷药，小表姨双眼迷离，自从上次的舀水事件，她对雷乙总有一种别样的感受，好像乌毛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此时，手机响了，是苏小青打来的，她的语气既隐晦又紧张，雷乙关了手机就跑出去。

……

地笃村村长黄双强刚从浦下渡口的渡船上岸，走过旧厝围的时候，看见了“雷乙诊所”四个字，嘴巴一歪。

雷乙？好像是那个脑瘫儿的名字。

他的眼睛在残垣断墙里绕了出一个问号，跨进屋子。

苏小青的下巴支在一张饭桌上，抬眼就看见了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雷乙诊所？什么意思？”黄双强的脸很臭。

“哟呵，是黄村长大驾光临啊，快请坐。”苏小青媚眼一抛，搬来一张凳子。

“什么证都没有，也敢在村里开诊所？”

黄双强一脚踹到凳子，这个动作表示他要“踢馆”了。

“村长，雷乙的医术特牛，证件可以补办。”

“你现在跟雷乙是什么关系？”

黄双强这个探试只是形式，真正的用意却是她。

旧厝围都是些老房子，村里的人有钱没钱都搬走了，这里不安全，苏小青读得懂他的眼神。

他眼睛里尽是“接下来看你听不听话啦”之类的话。

苏小青懂，不然，那段时间在城里算是白活了。

“就你一人，雷乙不在？”

苏小青双眼一翻，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屋子也就够一个人躺下检查而已，最大占地面积就是眼前这张饭桌。

现在它成了雷乙的问诊桌。

黄双强才不管你懂不懂，他是村长，如果没有这点福利，在这穷山僻壤，谁想当村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