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朔风呼啸,明明已经到了春天,温度却依旧低的出奇。
营寨之内点燃的,用来照明的火盆,被风吹的明灭不定。
孙坚不曾睡觉,他腰间挎着古锭刀,头裹赤帻, 身披铠甲在这样的夜色里巡视。
在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亲兵。
寒风呼啸,吹动他头上的赤帻,将之给掀歪了。
孙坚伸手将之扶正,裹紧。
手触摸到这赤帻, 孙坚心中, 不由的就浮现了祖茂的身影。
那日面对华雄突袭兵败, 就是祖茂将自己的赤帻讨走了,裹在了他的头上。
然后祖茂死了,自己活了……
至今想来,依旧觉得痛彻心扉。
只觉得像是被那华雄,将自己一臂给硬生生的斩断了一般。
“这仇,我必然与你报了!”
夜色之中,孙坚将手从赤帻之上移开,出声轻语。
此时的孙坚,从原来驻扎的地方移走了。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乃是济北相鲍信的营寨。
济北相鲍信,死后终究是失去了所有。
头颅归了华雄,兵马归了公孙瓒,辎重妻子这些,归了曹操,如今这仅剩的营寨,也被孙坚率领兵马占据。
不过,孙坚带领兵马, 乃是悄然前来, 就连很多诸侯都不知道。
来到这里之后, 也不曾打起自己的旗帜。
白日里只留下小部分的人看守营寨,孙坚带着绝大部分的将士睡大觉。
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开始悄然巡营……
“主公,您说这华雄还会出来劫营吗?”
孙坚巡视到一处地方,一位将领递给了孙坚一碗热水,望着孙坚这般询问。
这将领乃是黄盖黄公覆。
孙坚喝了两口热水,并示意跟着他巡视营寨的几位亲兵,都喝一些热水暖暖身子。
“会的,华雄西凉鄙人,性格鲁莽,连番征战之下,早已经尝到了甜头,不将我等放在眼中。
依照他性格,必然是将我等视作了行走的军功。
他一定还会出来劫营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黄盖点点头,随后又道:“可是袁绍那里有消息传出,说是那华雄遇到了大麻烦。
只怕弄不好,会从汜水关这里离开。
许多人都因为而有所松懈……”
“一群不会打仗之人,在此乱言罢了。”
孙坚将碗中热水饮尽,把碗放回原处,声音之中带着一些鄙薄。
“我倒是不希望华雄离开。
不然,如何以华雄之头祭奠大荣?”
说罢又道:“公覆,若你是那华雄,在此等情况下,忽然因为相同的事情被调走,你将会如何?”
黄盖摸摸腰间铁鞭道:“若是某家,就算是真的被调走,那也需要再出来打上一场才好。
如此,方能缓解一些心中郁气。
甚至于因为此战打的漂亮,会被重新留在这里带兵,也不是不可能。”
孙坚闻言,脸上露出笑容来:“是了,若是我,也一样会这样做。
华雄那厮,虽可恶了些,但总体说起来,还是与我等性格比较相像……
好生等待着吧,不可懈怠。
说不定华雄那厮,今晚就会出动……”
黄盖点头称是,孙坚从黄盖这里离开,继续巡视营寨……
公孙瓒营寨之中,刘备张飞二人,合甲而眠。
武器都放在趁手的位置。
此时夜色已深,营帐之中,刘备张飞二人都睁着眼。
只不过张飞鼾声如雷,属于睁着眼睡着了。
刘备是真的睡不着。
夜色深了,各种各样的念头,也都随着夜色的升起,在心中涌动,弥漫,让他觉得分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