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色下,天空中有一群夜鸦,正围着一处房子盘旋打转。
时不时的,就有一只眼神灵动的夜鸦飞至下方,双脚落在纸糊的窗户前,泛白的眼睛透过窗户的缝隙,死死的盯着床板。
似乎床板上有什么可口的饭菜一般。
而在床板上,只孤零零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少年,屋内家徒四壁,除了简陋的木桌,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米缸。
少年嘴巴紧闭,
四周却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吐气声。
“嘶。”
一声怪异低沉的叫声传来。
与此同时,趴在窗户上打探的夜鸦眼神重新归于死寂,很快就带领鸦群扑腾一下飞走。从头到尾都没有叫唤过一声,整个鸦群就像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
夜色终于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木板上的少年手指终于动弹了一下,随后眼睛猛地睁开,盯着屋顶的茅草,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是从来没呼吸过空气那般贪婪。
他解开外衣,眼神看向自己的胸膛。
皮肉上已经裹着一层如漆如墨的不知名物体,离侵蚀心脏仅仅只剩下一步之遥。
虽然不知道被侵蚀心脏会怎么样。
但江淮知道,
那肯定会是他接受不了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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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
久违的阳光终于穿破云层,落在了黄岗乡的土地上。
江淮推开房门,前面的乡道因为接连几天的阴雨绵绵,已经变得略微有些泥泞不堪,在这个没有混凝土浇筑水泥地面的年代里,这样一条道路,已经是极限了。
对于这种情况,乡民们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纷纷扛着锄头光也是一顿民工三连。
“黄岗乡,临近秋收,不知道。”
不过他却意味得知了这具身体的相关情报。
父母双亡,家里还剩几亩薄田。
前两个月父母还没死的时候,已经帮他相了个婆娘,那时还没下雨,胸前的墨黑色也远没现在那么严重。
但这些都与江淮看见地上的泥泞会纠结无关。
纠结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有古代穷人最不该得的一种病——洁癖。
“咕噜”
“欸。”
江淮不由长叹了一口气,身体的饥饿驱使着他踏出第一步。
当泥浆与脚足亲密接触的一瞬间,四散的泥花扑溅在脚踝上,江淮身体抖了一下,脸上里有一种很微妙的表情,就感觉是外国人吃皮蛋那么酸爽。
艹!
一所质朴的院落中。
江崧正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碗里的粟米。
“怎么天天都吃这么多。”
作为周围的百户之长,江崧在乡民里,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富裕。
他年轻时甚至还念过圣贤书,可惜后来发觉没有天资,这才老老实实的放弃,安心的黄岗乡当个乡民。
可就算江崧再富裕,看见粟米被这么造,还是会肉疼。
几分钟干完一海碗饭,要知道寻常汉子顶天干个两碗便直呼痛快了。
这少年吃了接连五碗,手上这已经是第六碗了,要不因为某些事,他还真有些舍不得让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