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就摇头。
“芸娘怎么会有母亲的把柄呢?若是有,当日母亲上门逼她喝落胎药的时候,她就拿出这把柄自保了。”
朝晖依着苏蕴身侧躺了,望着头顶的帷幔,“那你说,是为什么?你知道的,母亲比我都厌恶芸娘,好好地,怎么就突然要留了她。”
说着,朝晖转头朝向苏蕴,“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总觉得芸娘在府里住着,要闹出什么乱子。”
苏蕴瞧着朝晖,目光温柔,心头却是冷哼。
说来道去,不就是既想要除掉芸娘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嘛!
想要让他出面!
碍着齐王许下的那份位极人臣,苏蕴好脾气的揽住朝晖的肩头。
“你踏踏实实的,明儿一早,我就让她搬出去,之前是我糊涂,既是我做的孽,这也合该我去料理。”
朝晖就道:“我倒不是十分容不下她,只是……”
话到嘴边,朝晖很想将她和芸娘她娘云溪的那些旧事告诉苏蕴,可经历了那么一场血淋淋的撕逼,她犹豫了。
她可以将苏蕴攥在手心。
却不能将自己的任何把柄让苏蕴知道了。
一旦苏蕴知道了,日后苏蕴飞黄腾达,再次想要除掉她……
想要留住这个男人,她只能攥住这个男人最在乎的命脉,却不能落自己一丝一毫的不是在他手里。
想及此,朝晖心头,忽的觉得一阵凄凉。
眼见朝晖话音儿顿住,苏蕴柔声道:“怎么了?”
朝晖就扯嘴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她有本事控制住母亲的脾气,可见是个不一般的。”
朝晖想要立刻撵走芸娘,最主要的,还是芸娘说,当年她做的孽,如今,芸娘要让她的儿子来还。
吸了口气,一想到儿子苏阳,朝晖心尖都在抖。
“马上秋闱了,阳儿就要回来了,你看,考官那边,需要打点谁?”朝晖不落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若是镇国公府还在,打点考官这种事,她压根不需要与苏蕴商量。
直接和父亲说一声,什么都解决了。
可现在……
心头的凄凉再次涌上,朝晖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发胀。
苏蕴满目温柔的看着朝晖,却察觉不到她神色的异样。
“今年的考官,还未定下来,按照往年的来看,主考官应该还是胡大人,不过,秋闱还早,我想的是,等齐王这事办过之后,兴许这大夏朝就变天了,到时候,秋闱之事究竟如何,还不知道呢,且等等吧。”
朝晖点了点头,翻身冲着墙,打了个哈欠,“先睡吧。”
苏蕴起身,在朝晖面上啄了一下,倒头去睡,不过眨眼,鼾声已起。
朝晖躺在那,眼泪默默的落,却怎么也睡不着。
心里的难过,如同一根纤细的绳子,紧紧的勒住她的心。
京都这里,除了定国公府鸡飞狗跳,基本一片静谧。
浩瀚的夜空下,岁月安好。
伤心也罢,开心也好,起码,你还有资格和力气去缅怀情绪。
湘北。
平阳军顶着余震和不断的山体滑坡,终于在天亮之前,将道路抢修通常。
一夜大雨,山路泥泞。
山坡不断有或大或小的石头滚落。
平阳军急速前行。
他们不敢耽误分毫,也舍不得耽误分毫。
一个步伐的耽误,有可能,损失的就是十几条等待救援的人命。
终是在天空泛起曦光前,五万大军,抵达湘北城。
从山上下来,一路看着曾经繁华的湘北城,已经成为一片废墟,苏清眼底微润,心头刺痛。
曾几何时,未穿越前,她作为一名抗灾战士,也曾目睹过几乎一模一样的惨况。
那样惨烈的现场,她一辈子连做梦都不想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