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花,为谁而香?(1 / 2)

霸世红颜 涵昭 14425 字 2019-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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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冷星桓提着一袋红桔,和孟靖儿一同去医院探望不久前因阑尾炎动过手术的同事沈香帆。

本来三人间的病房,现在只剩下沈香帆一人,当冷星桓进去时,已经不大能闻到浓烈的药水味,朋友的点滴瓶也已被护士取走。当然,冷星桓不用再看见昨天见过的那个可怕病人,自然丢掉了紧张感。沈香帆的气色很好,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虚弱。

沈香帆原是虹霓杂志社没能应聘上的人,据说原因是她有些男性化的个性,不符合女性杂志编辑的要求。然而,冷星桓慧眼识英雄,将她拉来了地平线杂志社。如今提起沈香帆,“地平线”无人不赞她是全社最好的“情报员”,她是编辑,却能比某些记者更快得到最新消息。

沈香帆一面慢条斯理的吃桔子,一面用个白眼朝向坐在病床边只是微笑而不发言的朋友。“我说星桓,靖儿都知道给我吃的,和我说话,你呢?一场同事,连句关心的话都不说,是不是过分了?”

“靖儿是第一次来看你,当然比较亲热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对了,下午骏彪会开车来,到时候坐他的车回去就好,还要我说什么?你不都已经完全好了吗?”冷星桓端起带来的方便茶杯,缓缓揭开盖子,呷了一口茶。

“好好好,你够毒,”

沈香帆脸上露出一丝善意的冷笑。

“看到好茶就什么东西都忘记了,龙井还是毛峰?”

“是我从家乡带来的苦丁茶,也算名茶么?”冷星桓笑着刮了一下她的脸。

“懒得跟你说,你这个财迷,平时的吃穿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跟犹太似的,只有买茶舍得花钱。茶嘛,不就是矮树上长的叶子,有什么魅力?”

“反正头脑简单的你不能理解,我就不用解释了。”

“等你退出新闻界和文学界的时候,大概会去当茶叶专家吧。不过现在我暂且不问你这个,虹霓杂志社最新的情报,我想你应该比较感兴趣。”沈香帆忽然神秘的勾勾手指,仿佛故意吸引对方的注意。

“情报?”冷星桓不由一惊。

“虽然这段时间我都在讨厌的病床上度过,工作还是没停止。”

冷星桓记得,沈香帆正式成为“地平线”职员时,还带来了一帮换过不少工作的朋友,都是十六到十九岁的小伙子,一共十来人,大多都是职高、中专生。他们因为长期找不到好工作而烦恼,冷星桓提议让他们帮忙社里的跑腿业务。在沈香帆的带领下,他们学会了特殊的“情报”工作,成立了“狂蜂信息集团队”,上一期的《地平线》,也有他们很大的功劳。

“香帆,真不愧是女王蜂。”冷星桓拍了拍朋友的肩膀,像是军队里感谢同志一样感谢着这位勤劳而尽职的姑娘。

“据我们队里发来的消息,虹霓杂志社换了副主编。”

“云佳下台了?”孟靖儿惊得张大了嘴巴。

冷星桓却没有半点惊讶的神情,依然悠闲地品茶。“换成什么人了?是他们主编亲点的?”

“的确是冯太太亲点的,可那个新任的副主编,是深圳房产界的大富商纪煌的女儿——纪如茵。”

冷星桓习惯性地撩起额前的头发,沉默了片刻。“我听说过纪煌的事情,他是深圳房产界出名的大富商。儿子现任天源房产的总经理,以后可能会代替父亲成为董事长;女儿纪如茵则曾在德国留学三年,就读新闻专业。”

“依你看,她有没有可能是空降的?”

“我看不是,纪煌是天源房产的第一任董事,他有今天全是他一手打拼,他的儿女绝不是等闲之辈。”冷星桓无意识地旋转着手里的茶杯,目不转睛地盯着杯里浓浓的液体,荡起一串串白色泡沫。

“星桓,那个纪如茵虽然是大富商之女,又有很好的学历,但毕竟还是个菜鸟,你用不着太担心。”

“我不是担心,只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半晌,冷星桓才开了口。

“这次还真谢谢你带来的情报,香帆,明天的地平线杂志社,我要重新看到你的身影。”

沈香帆双手一摊,硬是走下床来夺过她手里的茶杯,“工作狂,今天是我出院的大好日子,少谈点工作,ok?”

“那谈什么?”冷星桓将茶杯夺回来。

沈香帆习惯性的像男子一样搔搔前额,“除了工作你还会说什么?星桓,你都二十二了,难道就没想过要谈恋爱?”

“少跟我提这个,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勤劳的处女。”

“那可不一样,有人把我当女人看过吗?我这个德行要改过来都要花好几百年。可是你不同,那么好的业务条件,追求你的人不少,你偏偏一个都不答应,而且没有原因。当‘冷美人’很好吗?不是我说你,其实骏彪一直对你蛮不错,你至少可以试着考虑他呀。”

“骏彪是不错,但目前恋爱这件事还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等再过几年我想通了,再给你答案。”

沈香帆撇撇嘴,骂骂咧咧从孟靖儿手里接过第二个桔子。“我只是觉得你给所有男人都下逐客令,有点为骏彪感到可惜。”

“谁在说我的坏话呀?”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进来一个留着平头,穿一身米白色衬衫的男青年。他的个头不算太魁梧,但身体相当结实和健壮,浅色的衣着,衬着黝黑的皮肤,自然散发出一种阳光美。

“彪哥,你不是下午才来吗?”孟靖儿第一个迎上前去,却发现龙骏彪左手攥着一封印着“深圳虹霓杂志社”字样的信。

“今天一早我去社里,就看到了这封古怪的信,指名是给阿星的。”

冷星桓拆开信,刹那,她的嘴角轻轻向上扬了一扬。沈香帆迫不及待朝信上看去,信纸的右下角,用红色钢笔签着几个刺眼的行楷大字——“纪如茵”。

落日的余晖,悄悄泻入虹霓杂志社大楼的某间办公室,直到装饰精致的办公桌上。纪如茵坐在窗前,正向远方眺望,夕阳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彼端。

“地平线……为什么永远不会消失呢?”

喃喃地呷着黑咖啡,纪如茵微蹙起眉,那面对天际的期待目光,像是在等着一个正确的回应。白色泡沫在黑色液体的包围里已完全寻不着,又因杯子第二次的晃动而被再度掀起涟漪。地平线不过是无形的、虚幻的东西,谁能准确描述出它真正的形状?它甚至没有自己的颜色,而是分隔天与海的虚拟线条,或者是美丽风景的附属物,让人难以捉摸。但是,无论多好的景色,少去了它的陪衬,就是不完整残象。她想,地平线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永恒不变,除非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它才会消逝。

“茵茵?”邢震洲清亮的声音突然从办公室门口传来,纪如茵不觉手指轻颤了一下,放下咖啡杯转过头。

“没有和你们采访部的朋友们一起回家吗?”

“今天我加班,赶着整理一大堆稿子,所以晚了一点,因为明天要赶着交给翎姐呢。”

邢震洲笑着抖了抖手里的公文包。

“倒是你为什么还不回去?看你的样子好像有心事,是不是新官上任还不习惯?”

“对我来说,的确有一定难度。”纪如茵从旁取过一把椅子,请他坐下。

“他们不听你的指示?”

“这我倒不介意,毕竟我太年轻,又没有为社里做什么贡献,要下级完全听我指示的确需要一段时间。我已经和冯太太商量过,后天我会组织全体编辑开个会,吕sir应该也会组织你们那边的,但详细情况我暂时还不能透露给你,不好意思喔。”

“哪里,秘密晚点儿公开不是更增加了它的神秘感吗?我这个三流记者,只要在社里有足够的薪水拿就已经阿弥陀佛了。你大概还没吃饭吧,要不要我请你?”

“震洲,这几天真的很感谢你。”

纪如茵秀丽的脸庞上微微掠过一丝红霞。

“整个社里,只有你最支持我、信任我,我第一天上任的时候想过要放弃这份工作,可是一想到你的鼓励,又有了动力。”

“别那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邢震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向她行了个礼。

“加油干吧,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编辑,也会是虹霓杂志社的好领导。”

纪如茵重新走到窗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窗外的清新空气,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邢震洲的话对自己来说会如此重要。

在她眼里,邢震洲是特别的,从第一次见他起,就很特别。他的外表压根儿就不像一个记者,言辞表达并不华丽,只单纯透露着一种热情,那种感觉,像一团不需要木柴就能燃烧的火,可以带给每个人最舒适的温度。

邢震洲的下一句话,却将幻想中的少女重新拉回现实。“听说你给《地平线》那个名叫阿星的女编辑写了信,是么?”

“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是amanda,在我今天中午去交稿的时候。”

纪如茵的笑容不禁收敛了一些,“朱雁倒是挺细心的,什么事情好像不知不觉就被她注意到了。在我的同级里面,那些人对她的评价好像都不怎么好,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还真看不出来呢。”

“可不是?我刚来的时候,羚姐对我是挺好,amanda就经常损我。但是和她相处时间长了,发现其实她人挺好,就是私生活有点复杂,社里的上级的确都不怎么喜欢她,可是又没有理由对付她。”

“有意思,看来我要把这个编辑部搞得更好,必须要和她们两位多交流了。”纪如茵思索了片刻。

“该透露一下那封信的内容了吧?”邢震洲看准时机,立刻转过话题。

“只有一句话——虽然地平线永不消失,但虹霓的美丽也是奇观。”纪如茵的回答很平静,但在邢震洲听来,却像是另有深意。

为什么她穿上职业装的感觉和穿休闲装的时候,像两个不一样的人呢?面对着这位曾经热心帮助过他的姑娘,他开始矛盾。眼前的纪如茵,不论是思想和语言,都大大超出了她仅二十岁的年龄范围。

“看不出那个纪如茵挺狂妄,居然给星桓写这样的东西,是挑战书还是恐吓信?”

冷星桓和孟靖儿的宿舍里,刚出院的沈香帆紧紧攥着信纸义愤填膺地为好友鸣不平。

“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挑战书,”接着是龙骏彪的声音。

孟靖儿端过两杯凉茶给正在生气的二人。“纪如茵她写归写,可她还没正式做过一期杂志,你们怎么就知道她一定比得过我姐呢?姐可是十八岁就入行的前辈。”

一直沉默的冷星桓终于开了口。“谢谢你们的好意,纪如茵信上的文字里,并没看出恶意,反而我觉得她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怀着一种喜悦与不甘示弱交织的心情。”

龙骏彪和沈香帆不约而同傻了眼,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冷星桓居然能比他们更加保持冷静!

“不要忘了纪如茵身上流着纪煌的血液,多少都遗传了他好斗的性格,女人的战斗往往比男人的战斗更激烈。”

“星桓,就如你说的,纪如茵是个好斗的女人,可你自己呢?”

龙骏彪用一种无奈的眼神注视着坐在写字台前的人。

“你和纪如茵不一样,你不是喜欢争斗的人,你已经接受了她的挑战吗?你十八岁入行,到现在四年,你已经太累了。你曾经说过,你只是一个爱好文学的普通人,你写的文章也并非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可为什么你还要勉强自己接受这种根本没有意义的挑战?”

“骏彪……你在怪我吗?”冷星桓本想以责备的语句回应面前这个男子,却没有力气。对于龙骏彪,她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抱歉。

沈香帆也没想到龙骏彪会为此事冲动到这般程度,连忙一把拉开他,“你干嘛?你这样会吓着星桓的!”

龙骏彪用力甩开沈香帆的手,“星桓,我早就想对你说那些话,可一直没有机会……拜托,不要管什么虹霓杂志社了,我们还是跟平常一样安心工作、安心生活吧。尽管你一直没有答应我的要求,可我始终不想看见你为工作拼命拼到累坏的样子,我想看到你的微笑,你明白吗?”

“够了,彪哥!”

孟靖儿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将他用力推到门口。

“你不要再刺激我姐了,算我求你好不好?姐从一开始就有苦衷,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站在她的角度想想?她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