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云雾石碑(2 / 2)

天地哀 王弗是 0 字 2022-03-23

疯道人一听唏嘘不已,不知再如何接话,只得立在一旁,再不言语。

却听一虚笑道:“我也好些年没去临州了,如今左右无事,不如也跟着你们去叶园转转,多年不见,也不知道叶伏柳舍不舍得给一碗水喝。”

“大师若去,爹爹必当夹道欢迎。”叶拓道。

“哈哈哈哈,贤侄倒是热情”一虚哈哈一笑。

这一僧、一道、一少年三人并立而行,徐徐下得山去。来时叶拓只顾赶路,此时但见茂林修竹、清流激湍,好个人间仙境。山中云雾缭绕,处处鸟语花香,叶拓心中暗道声‘好美景’。到得山脚,忽见竹林深处隐约一面石碑,估摸高二三丈,叶拓心生好奇,忙偏头问一虚道:“大师,那边怎有如此巨大一处石碑?”

一虚笑道:“小子倒是好眼力,说起来这石碑和你却有些渊源,既然今日被你撞见,老和尚便带你去瞧瞧。”语罢脚尖轻点,闲庭信步间越过溪涧。

叶拓瞧老和尚这一手好轻功,心中感叹,却也不气馁,和疯道人随后跟了上去。

待到石碑近前,只听一虚和尚说道:“说起来这石碑还是你师父的,只是当时并没有这碑文。”

“那眼前这碑文是谁刻上去的?”叶拓瞧着满碑的镌楷,好奇问道。

一虚转脸望着叶拓脸庞,那眼神三分柔情、六分欣慰,却还有一分物是人非事事休的伤感夹杂其间,良久,终于长叹一声,柔声说道:“你瞧这碑文笔锋,可有似曾相识之感?”

叶拓瞧着那碑文上的字迹,细细读到:

往事不堪回首,明日多其烦愁。三千明月且沽酒,笑看南朝北斗。左右元出兜鍪,今宵几度凉秋,君王江山三易手,区区把盏西楼。

瞧着那笔意流转,略一忖道:“词是好词,前一阕苦中作乐,可还是未免伤感一些,须知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却哪里来这么多烦愁忧绪。后一阕虽添了几分豪气,可骨子里仍是个酸,颇多萧索之意。”

一虚闻言不禁莞尔,笑道:“你且莫管词中意境,先说说这字可曾认得?”

叶拓细看一遍,皱眉道:“大师,我看这上下两阕字迹不同,难不成不是一人所为?你瞧这上阕词中铁划银钩,转折处入碑三分,像是用兵器写就,只是字体过于端正隽秀,像是出自女人之手。下阕横平竖直,刚劲有力,笔画之间行云流水,更像是徒手完成一般。”转脸望向一虚,轻轻摇头说道:“我也听师父讲过,若是内功练到极致摘花飞叶亦可伤人,更不论碑中刻字了。但家师世间高人都未必有此功力,大师与家师伯仲之间,想来也是不遑多让,小子见识浅薄,还望大师指点。”

“果是名师出高徒,你小小年纪武功已是不弱,没成想见识也是非凡。”一虚凛然道:“这字确是出自二人之手,前一位也确是如你所说出自一位女中豪杰。”转脸又道:“这人与你渊源颇深,贤侄且猜上一猜?”

“用兵器在石碑上写字的本事,小子自忖也能办到,却也未必能这般端正自如,更遑论小子所认识的女人了。”叶拓六岁便到了见道山学艺,轻易哪里见得到女色,当下摇头道。

疯道人回头望了一眼叶拓,欲言又止道:“这字与你母亲的字着实有些相似。”转脸望向一虚问道:“难道是叶夫人?”

一虚瞧了一眼疯道人,又望了望叶拓,摇了摇头又点点头,走上前,摸着石碑缓缓说道:“你母亲当年写这碑文时,你还未出生。如今一晃快三十年了,江湖上怕是早已忘记‘夜月天罡’的英名了。”

叶拓自小离家,全然不知母亲早年竟是混迹江湖,又见一虚禅师方才眼神温柔闪烁,误以为老和尚少年时情牵自己母亲,心中一阵尴尬,又不好向一虚询问,只得望着那碑文发呆,这才想起下阕词来,仔细又读一遍,忙转口问道:“大师,这下阕不知是何人所留!”

一虚正沉浸往事之中,猝不及防叶拓此时发问,略一沉吟,尴尬笑道:“老和尚跟你这般大便与你母亲相识,那时你母亲人中龙凤,我虽有爱慕之心却也未敢吐露真言,究其原因就是出自写这下阕之人。”

“哦?”叶拓惊道:“当真世上有徒手刻字于石的高人前辈?”

“哈,那人一身本事通天彻地,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豪杰、大英雄,这只能算得小伎。我一虚自负在江湖上也算一号人物,可与他一比,却是与皓月争光。想当年,那人单枪匹马杀入南疆大营,三进三出,独自一人挑了南疆九位万夫长,十万大军不攻自破,举世震惊。南疆大营摄其威势,到如今四十年不敢犯我北域,此人为国为民至此,一虚是心服口服。”

一虚说得豪气风发,叶拓听得心旷神怡,思绪渐飞渐远,心中想着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一虚口中那豪杰一般,做出一番大事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