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楚湘第一次被召入圣安殿中。

他第一次乘坐了承欢撵，第一次沐浴更衣被送入寝殿之中，然后在花烛之下，等待她的到来。

外面已经天寒风急了，可是室内仍然暖暖的，精致的鎏金兽炉中香雾袅袅，他只在外面穿了一件宽松的丝袍，赤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软软的，柔柔的。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是一杯茶，经过滚水冲烫，经过一道道程度，放置在杯中，温度正好，等待她一饮而下。

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见到的“火祭”。那时候楚国之中天灾频繁，不断有农民起义，据说是因为天神愤怒，于是他的父王就搞了“火祭”。将十二名童男童女，绑着放在高台上，然后放火焚烧……

当时的他和他的哥哥姐姐们都是不允许在场的，他是偷偷跑过去看的，他还记得那熊熊燃绕的大火，还有那些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子们震天的绝望哭喊声。

这件事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他一直以为做楚王就是要做这些事的，所以从小就对权位之争毫无兴趣。另外一个影响就是他一直很怕火。

楚湘望着圣安殿内焚香的金炉叹了一口气，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跟那时候被烧给天神的童男童女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去送死。

只不过他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楚湘对空荡荡的圣安殿中，再次提醒自己，这不过只是一个仪式，自己不过是个祭品。他已经下定决定，无论颜洛怎样，他都不会有丝毫反抗。

抱着这样的心态，颜洛到来之后，楚湘显得非常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