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林诗音第一次见面是在雪中,他堆好雪人,而最后的两个煤炭球做的眼睛,则是林诗音放上去的。
他喜欢堆雪人,更喜欢将雪人眼睛放上去的那一刹那,那一刻整个雪人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他从未与他人分享过,林诗音是第一个将煤球放在他雪人上的人。
至于父亲,走了很多年了,记忆中的相貌已经模糊了。
但他望子成龙的心愿,李寻欢从未忘记。
若是父亲知道他现在将李宅送与他人,又狼狈的在塞外隐居了十数年,他若知道了会不会再用藤条狠狠抽自己。
一时间李寻欢思绪万千。
“老铁,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再多嘴一句,在这个江湖上,当好人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唯一能做的,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我就”
李冥顿了顿,喝完杯中的酒,一拍桌子站起身继续说道:
“拔剑砍他娘的!”
李寻欢、铁传甲,听到李冥的话,都默不作声。
只有阿飞,停下了手上端酒的动作,默默的点了点头。
李冥见到阿飞将他的话听了进去,暗自点了点头。
他这番话本就是向阿飞说的,李寻欢和铁传甲都是老江湖了,他们有他们的行事准则,轻易不会改变,说的再多也只是浪费口舌。
唯有阿飞年纪尚小,刚出江湖未经历练,尚有改变的余地。
不求其他,只求能在遇到林仙儿时,别重蹈覆辙就好。
几人推杯换盏,闲聊着一些琐事,忽然,李冥似乎想到了什么,朝着李寻欢问道:
“李兄,现如今事情已经结束,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托你的福,我的嫌疑已经被洗清了,再过两日,我打算回到关外,不出意外今后不想再入关了。”
听到李寻欢的回答,李冥意有所指的说道:“那她该怎么办?你要留她一人在这兴云庄吗?”
李寻欢苦笑道:“昨日,我前去找她,连门都未能踏入半步,如果,到时候依旧如此,恐怕只能拜托你多加照顾了。”
“我杀了她夫君和儿子,她不来找我拼命就不错了。”
“要我说,你堂堂的兵器谱第三,怎么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与其让她留在兴云庄这个苦难之地,还不如跟你一起去关外,对她对你都是一件好事。”
“人不怕犯错,就怕犯错了还不改错。”
李寻欢想到这几人林诗音茶不思饭不想,每日就呆呆的坐在窗前望着远方,日渐消瘦的身影,心中渐渐下定了决心。
李寻欢走了,去了关外。
林诗音走了,被李寻欢点住穴道带走了。
铁传甲没走,李寻欢说他的前半生都在为他人而活,后半生应该为自己活一活了。
阿飞没走,但没人知道他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