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望着柳下挥,自从她记事以来,从来都没有看过眼泪,柳以沫甚至从来都想象不到,有朝一日柳下挥尚书大人会流泪,他是那么无坚不摧那么无所不能的一个男人,可是现在,现在……
纵然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柳以沫却忽地明白:他没有撒谎。BEn
她愣愣地望着柳下挥,一瞬间怔住了,原先被欺骗以及被抛弃的那种伤心绝望,被一种奇异的感觉而慢慢地替代,或许,是因为忽然之间得知了面前这男人真正的心意么?
柳下挥的心,就好像是藏在了一枚巨大河蚌里的珍珠,层层叠叠,总是以冷淡面貌对人,让柳以沫看不清他的真心究竟是什么,可是现在……
就好像他主动地将蚌壳展开,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
柳以沫赫然惊了。
心底的冲击无法言喻,这一个怎样的夜晚,她先是知道了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后来却又知道了他是真的关心爱护自己的。
前一个想法,此生此世,如果是亲耳偷听,绝对都不会相信。
然而后一个想法,她的半生,却一直在困扰一直在为之痛苦为之疑惑。
她全深信不的事实被推翻,她一直怀着一直猜测着的却被确信。
柳以地心中。一边痛苦地揪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他地亲生女儿?怎么会这样?
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突如来地事实好像是一个过猛地浪头铺天盖地而来。将她彻底地打蒙了。
而另一边。她地心却又好像月夜下地海洋。泛起了宁静地波涛:啊。爹爹他是喜欢自己地吧?是真地关心自己怕失去自己地呢。居然。会流泪。这样地男人……
柳下挥拥抱着柳以沫。一刹那抛掉所有地顾忌跟虑。将她牢牢地抱在怀中。说道:“沫儿不要离开爹。”
柳以沫伸手。揪住他地衣裳。牢牢地。嘴里却喃喃地问道:“怎么办该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
她实在受不了这两个巨大地冲击。眼前慢慢地发黑在柳下挥地身上。竟缓缓地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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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盏孤灯,柳下挥坐在桌边,望着床上静静睡着的柳以沫。
他心头知道她受得刺激有多深,一时半会不能理解是可能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揭穿底牌的时刻然来的这么快,快的让他猝不及防。
脸上带着一丝痛心望着柳以沫虽然在睡梦中仍旧蹙着的双眉,柳下挥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转开目光望着桌面上的那盏跳跳的烛光,柳下挥放在桌子上的手握成拳,忽地轻轻地在桌面上一撞:好恨。
他明明知道今晚上的事情是一个圈套,那被辞退了隐居田园十多年的婆子怎么会突然又找上门来,那个戴着面纱的神秘年轻人又是谁,他苦心孤诣地躲在背后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么?常年在朝中摸爬滚打,柳下挥的脑中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可能。
转过头去,仍旧看着柳以沫静静熟睡着的脸,如那老妇人所说,这孩子长的的确是倾国倾城,就好像当年的……然而,他之所以努力保住这一切秘密不被泄露,怕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他心底隐隐的担心,万一事情被完全揭露了的话,他不仅仅会失去这个孩子,而且是永远的……
打了个寒颤,柳下挥不敢再想下去。
不论那个神秘人是谁,既然他这么做了,接下来必定还有继续的动作。
现在最主要要做的,就是暂时按兵不动。柳下挥咬了咬牙,目光沉沉看了一眼那跳动的灯花,心底暗暗发誓:不论你是谁,你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朝政争夺便罢了,假如你想利用这个来伤害到沫儿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二天,柳以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柳以沫望着地面上透进来的金色的阳光,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她躺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看着床帐顶,心想:我昨晚上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有个很可怕的老婆子对我说,我不是我爹爹亲生的,这,这怎么可能啊?
“幸亏只是个梦啊。”柳以沫呼出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翻身下地,脸上兀自带着朦胧的笑容。
“小姐,你醒了。”门外是娇花的大嗓门,人也跟着跳了进来,见柳以沫下地,却惊的说道,“小姐,你不能下来,老爷吩咐了,让你好好休息。”
“啊?”柳以沫有点楞,看向娇花,“我爹说的?”
“是啊。”娇花点头,说道,“老爷上朝去了,小姐,昨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好像……”她忽然咬住嘴唇,说道,“我不该提起的,老爷说不许再提。”
柳以沫看着她欲言又止,忍不住变了面色。
有个嘶哑的声音,在脑中不停地盘旋,说道:
“那个孩子,现在也该
立了吧?”
“夫人的孩子,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