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四章 霸主的决断(1 / 2)

星之海洋 charlesp 7364 字 2019-09-11

 对于南京gdI来说谭康应该算是有相当特殊意义的一任总长。他不仅见证了南北中华的兴衰过程、少壮派夺权换天下的政变而且经历了使gdI名存实亡的那次分权运动。尽管那次分权运动只是换汤不换药但对于gdI来说已经等同于退出历史舞台。他是南京gdI的最后一任总长“民选”政府的任相。如按封建时代的历史惯例他死后的封号不外有二:“炀帝”或“太祖”。然而这种自我矛盾的身份象征非雄才大略者不能承受。

谭康自然担当不起这种评价他的性格和家庭背景都决定了他无法象多数出身贫微的铁腕领袖那样刚毅果断而是走太子党路线。在南京gdI政治局工作的几年里他四处结交编织关系网游走于宁派沪派高层之间但从来未有过什么独特的见解或做法。我能以武力为他树立领袖地位但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他的威望和声誉。分权之后他多了推搪我要求的借口但实际上权力也确实不断从他指缝中流逝。寒寒和提都斯虽然也有权力集团幕后支持的因素但更多的是靠个人魄力、能力和协调力开创了自己的天地谭康则做不到。

脚踩阴阳两界的郭光在南京看着他从总长到相对此感受很深。海啸当天的聚会上多喝了两杯后曾口不择言地对谭康下了这样的评语:“那家伙就象个继承了亿万家产的十二三岁孩子竭力想摆脱似乎窥伺着财富的远房叔父的监护。真正甩开了之后却现自己怎么也吃不下、保不住那么大一摊子家产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回头。”

由这样的人做泱泱大国元委实难以服众。谭康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斤两和短处建立军队时只限于很小的规模而且交给绝对的跟屁虫朱赫来去掌管。这样的安排本来没有大错可糟糕地是原本很有抱负的朱赫来被那次由我黄二搭台、辛巴唱戏的南京清洗行动吓破了胆一夜间老了二十岁再无一点锐意进取精神。多数时间就只是顶着国防部长的头衔混日子。他一人混日子不要紧下面的军队系统还是有规章制度可循的离了他一样会按部就班地运转、升迁下去。直到华北军作乱江淮军躁动他才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但此时的他仍没有去设法纠正这种状况。或者说即使他有那种意愿也已无法和来不及改变这种危机了。

最终事件地导火索看起来很小。只是一次司空见惯的欠饷。现代军队不像古代一般可以吃地方——让手握特权者自己找钱的话一定会吃出问题来必须完全靠国家财政供给这条规律千年前就已被总结出来并在大时代以来几十年不断地被印证。可是谭康接手南京gdI时手里实在是个烂摊子。虽然是个泱泱大国却因南北展不均、开支巨大和透支未来支援兴建共工要塞而造成了恐怖的赤字。在这种情况下还必须得应对日本民意的威胁。建立足以保卫国家的军队。该花的钱还是得花军队东拆西补地建起来了但赤字更多。

按照既定地政策江淮军的待遇本来不差可是财政从来就没有把钱给足过。不要说普通士兵。军官实际的薪饷也仅仅达到地方公务员收入的七成左右。对于驻扎在富庶之地本身兵强马壮的江淮军来说普遍心怀不平是一定地。好在财政也没说就不给了只是说先欠着——认帐不赖帐可就是不兑现。

七四年黎林作乱后华北军被拆了个七零八落……多数整编为东北军少部分并入了江淮军。依托这次事件为契机。江淮军趁机狮子大开口提出了更高的预算。这种举动也很合理在政府机关混过的都知道预算做得再精确财政方面审核时都会大刀阔斧地往下砍还不如虚做许多让他砍完后还有所盈余。

依照一般人的想法就算财政审得再狠砍得所剩无几好歹也应能把应得的拿够。如果财政方面大慈悲。把前几年拖欠的饷银兑现了则更好。新预算刚刚报上去那些被配过来的华北军旧部就跑到东北再次生乱结果被整建制地关了小黑屋而财政方面却未把那个预算报告回重写。这就更让人产生了不切实际地幻想——难道我们可以加吃一个团地空饷么?

这种幻想一直保持到了春节。眼看要到财政公布七五年预算的时候。突然却来了海啸之灾。江淮军承担着华东、东南沿海的救灾任务忙得屁滚尿流。全国上下都乱成一团。再没谁好意思去催款。

一直到三月下旬财政才开始正常工作并于四月十五日布了七五年正式预算。江淮军全体将士期望的兑现欠款、加空饷的美梦不但没有成功却迎来了一纸空文要求全体将士继续扬无私奉献精神为国尽忠——海啸造成了巨大的损害财政形势空前困难因此暂停放江淮军的战士津贴和军官地区补助。与这个形成对比的是地处边远地区的突厥军、阿拉伯军等并未遭到这种不公的对待。面对江淮军财务干事地质问财政部只派出了一个副部长应付一见面就压高帽子:“他们身处边远蛮夷之地条件艰苦怎么可以跟你们拉平了比?你们身处中华中心地带都是炎黄血脉应该了解并理解国家的困难思想觉悟是要比他们高一筹才算合格嘛!”

问题是身处中华中心繁华地带的江淮军将士不是人他们都是要吃饭养家的。他们中许多人还负担着七月事件后留下地许多亲戚遗孤一人挣饷养七八张嘴地情况相当普遍再这样下去根本就没法活了。而且财政自七五年一月起就没有给江淮军拨过饷(赈灾资金是专款不许挪用)江淮军全体将士眼看节都过不成还是林铁锋利用个人影响在地方企业家处周转了几千万的短期贷款给将士们预支了头三个月地饷。这种事本身就是非常危险的会造成将领的离心力和威望值同步急剧上升。可惜了解这种事的严重性并能予以干预的谭康和朱赫来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他们有自己地事要忙根本来不及管到分钱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于是乎在军饷这个很庸俗的问题上。历史积怨加上最近变化使得江淮军全军上下的不满情绪到达了一个历史最高点。同时海啸救灾和**手段使得他们获得了社会的交口赞誉和极高荣誉在这种情况下欠饷这件事本身变得更象是一种挑衅和侮辱。一面是沉重的生活负担一面是损及荣誉的侮辱面临这两面夹击任何血性汉子也坐不住了吧。

我讲到这里便停下了。过了两三分钟没有下文。寒寒等得干瞪眼只得开口说:“这么说你还挺同情他们的?这么说他们完全是被逼反地值得同期的义军所以你为他们撑腰出任他们的精神领袖再正常不过了?”

“于是一般士兵和多数下级军官来说。是这样的。要是我黄二从来未曾迹混在这种军队里上有老下有小七八张嘴要着吃饭却又拿不到饷——遇到这种事也同样只有两种选择了:自杀或是革命。”

“那么对中高级军官呢?”

“他们就不一样了。”我微微一笑:“有些细节你不知道。我才从前线回来时。江淮军的一个中级军官马卫就曾与我接触。兴办讲武堂时江淮军给我出人出力改建了大连到葫芦岛的公路。争取到尼税之前那段时间资金紧张马卫家族的马氏企业也曾给过我几百万地资金支持不然那一阵吃饭都成问题。华北军残余作乱时他们也曾及时秘通情报。相比之下江淮军跟我的关系。可比华北军好得多了。”

寒寒的脸色凝重了起来:“那是有目的的吧?”

“咱们都是聪明人不兜圈子了。”我点点头说:“军中和政府内有一伙少壮派势力很久前就一直在蠢蠢欲动。海啸也许是不可预测和避免地天灾九州事件是个偶然欠饷这种事则实在是太司空见惯了。这些矛盾纠缠到一起爆出来同样是一个偶然跟你遭遇的事一样明白么?”

“你的意思是说最终还是得生的早迟而已。是这个意思吧?”

这时巴斯克冰忽然在外面敲响了酒窖的大门大声嚷嚷着:“快出来电视报道出来了好看啊好看!”

尽管中日关系从七月事件以来就一直没真正良好过。但对彼此的关心程度却一向保持在一个高点。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关于南京政变的新闻。经过剪辑地画面显然是经过多人之手采集而成的此时正在南京的日本大使、记者和侨民都奉献了自己的力量。在江淮军占领网络中心之前把拍摄的短片了回来。从片子上可看出南京的许多政府机构都遭到了攻击。警察厅和武警总队门口的战斗仍相当激烈但中国国会和中央政府已遭到了占领。在一个业余者用长焦红外拍摄的画面里电视台采编人员定格下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瞬间。对一般人来说那个画面没有什么意义可我不用看下面的字幕解说便能从上面清楚地了解到了事实:谭康和郭光正与一大群官员一起被押解上车旁边都是荷枪实弹地士兵。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警察局和武警总队那边的抵抗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政变已在事实上成功。

“现在不在场真遗憾啊。”寒寒冷笑着说:“其实一直都后悔扶植了谭康吧?还有我和提都斯这种不听话的家伙迟早一个个的赶下台。”

“你太狭隘了!”我转过脸来严厉地瞪着她说:“你在地面上呆得太久被浮华世界和错综复杂地人际、政治关系搞昏了头脑。实际上我们都不是那么复杂地人。你只要往简单里想就能理解很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