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一张破旧的沙发,几张椅子柜子,满地的狼藉。
夜黎把慕言炔扶到沙发上躺下,他腰上的伤口,两块袖子的布料本来是灰色的,浸透了血迹,变成一种深褐色。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
夜黎看着渐渐失去温度的慕言炔,她身子也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撕拉一声撕开他受伤的地方,看到深深的伤口倒吸一口气,血几乎要流光的样子,表皮已经泛白,看着太可怕。
他是怎么支撑到走出沙漠的,他怎么会有那样的意志力,夜黎真的不知道。
冷静,冷静,她告诉自己要冷静。
深深呼吸,深深呼吸,慢慢地平静下来。
夜黎开始在废弃的屋子里,疯狂地寻找可以为她所用的东西。
在一间房里找到了针线,在厨房里找到半盒还没用掉的火柴,还有半瓶不知道是不是主人没来得及喝完的威士忌烈酒。总感觉这屋子虽然是被遗弃的,但还有人生活的痕迹,只是现在,她没法考虑太多。
没有太多经验,随身携带的花纹军刀,第二次给慕言炔的伤派上用场。
脑子里回想急救知识,冷静下来之后,开始给他处理伤口,他的体温,正在她手中慢慢流失。
他失血太多了,如果两个小时之内不马上输血,他撑不到救援过来。
夜黎心里像有一千万个蚂蚁啃咬,想起他把她护在怀中的场景,低头看自己的手腕,用在厨房里找到的吸管,消毒之后准备输血。
没想到,她的血除了给夜安琪,也会有给慕言炔的一天。
以前总骂他是吸血鬼,现在,他是真的要了她的血,她却一点都没有排斥,一点也不感到难受。
伤口消毒缝补,枪伤处理,输血,急救教的,能做的都做了之后,夜黎把主人衣柜里的被子衣服悉数翻出来,给慕言炔换下干燥的衣服,给他盖上厚厚的被子,然后钻到被子里,抱着他,给他体温。
“慕言炔,我不要你死。”夜黎身子贴着他,手颤抖地抚上他有些冰冷的脸。
之前她总觉得他像个炉子一样,身体总是火热的,一靠近,夜黎就会被他那温热的身体烫得整个人都烦躁起来。可从来没有感受过他这么冰冷的体温,冷得仿佛她要抓不住他了。
“慕言炔,我不要你死。”夜黎喃喃念着,一遍又一遍。
她不要他死,就算他要死,也只能是她亲手了结他。那也要在她抵达到他一样的高度,跟他一样厉害的时候。
屋外,雨落不息,雨点打在石砖地板上,滴滴答答的声响,像流逝的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厚厚的被子里很温暖,夜黎迷迷糊糊地睡着。
直到嘭隆一声惊雷,把她惊醒。
睁开眼,昏暗的光线中,却看到沙发前站着一个人影,浑身湿漉漉的,蓬头垢面,一股诡异的气息,眼睛幽幽地盯着躺在沙发上的夜黎和慕言炔,许久没有动一下。手里,拿着那瓶夜黎已经用来给慕言炔消毒的威士忌酒瓶。
夜黎心里一惊,警觉地坐起,出手快狠准地一把探向他的喉咙,把他逼到墙角,“你是谁,在这鬼鬼祟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