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欢没有阻止他,这样的欢娱,也许就是此生最后一次呢?她允他任性的资格!
……
上午9点的时候。
顾仲天在几名长崎高官的秘密陪同下,再次踏入儿子病房。
谭欢明白,真正分别的时刻到了。
她替顾东换好干净的条纹病号服,甚至亲手替他穿上袜子,亲手替他洗了脸,擦干净双手,修了手指甲和脚指甲。
顾东听话地任由她摆布,他也享受谭欢全心全意的照顾,也许这是此生他享用的最后一次佳人温柔呢?
谭欢收拾妥情绪,纵使心底裂了大洞,痛得死去活来快要支撑不住。
而脸上的表情则淡然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顾仲天带着一行人进来的时候,谭欢面无表情,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顾东低头看着为自己扭上衣扣子的女人,一夜无眠,她的眼敛下有些淡淡的黑晕,她扇子般修长的睫毛间或扑闪一下。
“好了!”谭欢抬起脸看顾东。
她努力挤出一丝浅浅的笑脸。
眼底的哀伤却任凭怎么笑都掩盖不了。
顾东无言,只是伸出双手,捧起谭欢的脸轻轻捏了一下。
“顾东,该走了!”顾仲天的心情很沉重,也在努力做出镇定如常的模样。
看着儿子跟谭欢站在一起,婉若一对璧人,郎才女貌。
顾仲天心碎无痕。
他首先是一位父亲,其次才是国家领导人。
顾东无疑是他心头最痛的那块肉,唯一!
接到父亲的催促,顾东俯身在谭欢的红唇上轻啄了一口。
“我该走了!”他站直身子,朝她行了个标准军礼。
“要小心!”谭欢最后一次伸手抚过顾东侧脸,“我等你凯旋归来!”
这样的时刻,空气中充斥浓浓忧伤和不安。
但两位主角却看不出有任何的依依不舍。
他们看起来很淡定,很平常,就像寻常人家老公要去上班了,老婆轻声曼语叮铃两句那么简单。
有谁能感同身受顾东和谭欢的心思呢?
分别的这一刻,他们已经在心中预演了成千上万遍。
利刃凌迟般的痛苦,早就一遍遍结痂,一遍遍又撕开。
痛到麻木,痛到连呼吸都疼得难以忍受。
而旁观者,连他们最起码的伤感都看不见。
顾东和谭欢两人都隐藏得十分周到。
与其哭着分开,不如笑着挥手。
与其抱怨命运不公,世人捉弄,不如相信会有明天,会有再见的一天,会有破镜重圆的一瞬间。
顾东被众人簇拥着离开,谭欢站在原地看着他慢慢淡出自己的视线。
那就算穿着病号服,仍旧英挺矗立的背影,那英俊潇洒的轮廓,还有他紧握的拳头,都成了顾东留在她脑海的最后一幅影像。
顾东没有回头看,就算不看,他也知道,此刻有个女人,望着他的身影肝肠寸断。
谭欢在顾东走出病房的五分钟过后,轰然倒地。
这几天,过度绷紧的神经,以及过分在意从而患得患失的包袱让她早就身心俱透支。
顾东出了这个病房,她失去等待目标,那种巨大的折磨心神的慢性疼痛,她终于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