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贪县官敲诈敛财,打牙祭捕快杀驴(2 / 2)

吴知县一听刘百润竟也是公门之人,神色有些缓和。问道:“可有凭证?”

刘百润答道:“有河南沁阳县任用公文一封,可为凭证。”

衙役接过刘百润拿出的公文,递给吴知县。吴知县看了几眼,说道:“恩,好。交十两保金,你们两个人可以走了。”

刘百润身上仅剩下十两银子做赴任的盘缠,要是交了保金怎么去河南赴任?他对吴知县说:“知县大人,既已证明我不是什么江洋大盗,为何还要缴纳保金?”

吴知县笑道:“不交保金,就说明你是秀才许。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须知公文亦可伪造,我看你手上的任用公文,字迹潦草。那正堂大印盖得更是模模糊糊,谁知道是不是你伪造的?”

吴知县是位雁过拔毛、手里捧把土都想攥出油来的贪官。虽然明知刘百润亦是公门中人,可他仅仅是一名微末书吏。再者河南沁阳离山东平邑远隔千里,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所以吴知县还是想讹诈刘百润一番。吴知县“不交钱便是贼”的谬论气的刘百润七窍生烟。不过刘百润此时想到了自己先祖在《为官要义》中说的一段话:“为官、做人,需明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的道理。凡事能忍则忍。”自己已经身在大牢之中,那知县大人便是屋檐,先交了保金出了大牢再细细打算如何再寻盘缠吧。

刘百润想到这里,乖乖的交了十两银子的保金。走出平邑县衙,刘百润已经是身无分文。他抬头看看天,心想都说这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看来今天这话应该反过来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出来。

胡九问刘百润:“东家啊,咱还往河南走么?”

刘百润有些挠头:“我已经是身无分文了,今天的吃食还不知道如何解决呢!容我想想办法。”

胡九虽然话多,却是个实诚人,说道:“东家,你雇毛驴、雇老汉我给你牵驴一共给了三两六钱银子。可那银子是给我那骡马行掌柜的,没经我的手。所以我现在身上也没钱。我看这样吧,你这趟去河南是去当官的。估计去了便会有钱。不如咱先把毛驴卖了,走着去河南,咋样?”

刘百润眼前一亮,对啊,现在自己身边唯一值钱的,便是那头毛驴。不如把毛驴卖了,等到了河南赴任,拿了头个月的俸禄再给胡九让他带着回山东赔骡马行的毛驴。好,就这样办。可刘百润却突然发现,刚才光想着交保金的事情了,毛驴呢?

刘百润问胡九,胡九说:“昨天东家你被打晕,县衙的捕快牵走了毛驴。”

刘百润和胡九到了县衙捕房门前,两名白役正坐在捕班门前的石墩上剔牙。这县衙衙役分三班五等。最上一等是捕头,是一众衙役的头目,总领三班。二等是捕班快手,亦称捕快。负责缉捕人犯、查案取证。三等是坐班皂隶,职责是守卫县衙,升堂时执行杖责。四等是壮班民壮,负责看守监狱。五等便是跟随三班衙役办事的白役。

县衙捕房门口石墩上坐着的这两位,便是衙役中最下一等——白役。刘百润上前问道:“两位公差,可知道我的毛驴去向?”

其中一名白役伸了个懒腰:“奥,你是昨儿捕快老爷们抓进来的那个?这么快就给放了?”

刘百润焦急的回答道:“是,是。知县大人已经过堂放了我们,我们的毛驴不知道被放在那里?”

另一名白役闭着眼睛,手里拿着一根牙签,一边替牙一边朝着捕房西边努了努嘴。刘百润朝着捕房西边看去,只见西边那里正晒着血淋淋的一张驴皮。

刘百润又要开口,剔牙的白役倒是抢先说:“昨个捕快大人们抓你的时候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吃你一头驴算是给捕快大人们打打牙祭。得了,别废话了,赶紧走。再不走当心再将你锁了。”

刘百润闻言只好无奈的与胡九转身离去。刘百润愁眉不展:“这唯一值钱的毛驴也被他们杀了吃了!这可如何是好?也许真是自己今生无缘官场,好容易有个进公门的机会,赴任途中竟然生出这么一出。”

胡九看了看刘百润,知道刘百润已经是没有办法了。他对刘百润说:“东家,我倒是有个法子,保准能让你到河南,还不用花一分钱,只是怕东家你不乐意。”

刘百润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着胡九的手问道:“你有什么好法子,现如今只要能让我到河南赴任,便是走刀山火海我也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