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本身就明亮水润,没哭都像是含着一汪清水,眼尾红了之后,清水就变为了撩拨人心的春水。
附近有人不小心瞥到皆晃了晃神。
正巧出去的人也找到了篮球的主人,只不过出去时还义愤填膺的众人回来时个个脸色复杂,而肇事者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指尖转着篮球,眼神轻慢,满身的嚣张气焰。
灵堂里满目的黑与白,但来人却一身亮眼的运动服,红得似火。
篮球砸在地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砰砰声响,几乎盖过了哀调,韩厉耍着篮球凌厉的黑眸随意地扫了一眼围在棺木两侧的人,嗤笑讥讽道:“秦家人不是早死绝了吗?你们从地底下爬出来给我爸爸守灵的?”
秦家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远亲被他讽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人气不过站出来,色厉内荏道:“臭小子放尊重点,我们好歹是秦家人,你连秦家人都算不上。”
韩厉撇了下嘴,不屑道:“稀罕。”
他说着将手里的篮球丢出去,篮球再次砸在了棺木上,弹出去时刚好贴着涂山亭的手臂飞过。
小狐狸正认真地听他们的对话,被篮球擦了一下手臂还有点懵。
韩厉根本就是故意的,看到被篮球砸到还呆呆的人,他恶劣地笑道:“怎么?你老公死了,人都傻了?”
美妇人气得捏紧了手帕,怒道:“韩厉!亭亭是你父亲的妻子,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
“妻子?”韩厉挑了下眉,绕过棺木向着涂山亭走来,美妇人上前想要挡住涂山亭但被韩厉不耐烦地伸手推开了。
他父亲的新婚妻子,古家的小少爷,听说前两天才办完二十岁生日宴,年龄只比他大一岁而已。
但这小少爷明显发育得不太好,个头只到他肩膀,脖子也细腰也细,韩厉摸着下巴歪了下头,屁股倒是挺翘。
“婚礼没办,人都死了,还想着要嫁进来?”韩厉弯腰,刚玩过篮球的手温度有些高,他不太尊重地挑起涂山亭的下巴,细细地打量他的脸,原本轻慢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古怪,“这么想给我当小妈?”
男人的手劲很大,涂山亭让他捏着下巴只能被迫仰头有些恼了,正想拍开他的手,就听到0146说道:【注意人设。】
【娇弱小白花不能打人。】
小狐狸抿紧了唇,郁闷地垂下了眼。
手下的触感细腻柔软,韩厉没忍住手指上移掐住了小狐狸的双腮,红润又很有肉感的唇被挤在了一起,微仰着有点索吻的意思。
长得过分漂亮的小少爷还满身的青涩气,但已经以遗孀的身份为一个老男人穿上了一身素服,看着是一朵清清纯纯的小白花,但一抬眼一垂眸,却总像是在勾引人。
他那张脸艳色太重,又娇又妖的,连素服都压不住。
韩厉怔了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忙撒开手。
靠,他这便宜小妈怎么跟狐狸精变的似的。
“想在遗产上分一杯羹,远到十八代都找不到点血缘关系的亲戚趁早滚蛋吧。”韩厉有些烦了,他最讨厌应付叽叽歪歪的人,灵堂里还有前来为亡者祈祷的牧师和超度的僧人,他也不怕被外人看笑话,反正丢人的也不是他,“管家,把他们赶出去。”
他对着站在棺木旁边一身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使了个眼色。
管家转身对着以秦家人身份前来吊唁的众人绅士地欠了下身,英俊的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失礼了。”
他抬了抬手,门外进来数十个高大健壮的保镖,像是拖麻袋一样将人拖走。
有人恼羞成怒挣扎撒泼,“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等大少爷回来,他知道你在你爸爸的灵堂上犯浑,看他不收拾你。”
韩厉双手抱胸,冷笑连连,“他也得先能回来。”
原本有些拥挤的灵堂瞬间空了许多,美妇人有些不安地向涂山亭身边靠了靠。
小狐狸还在揉自己的下巴,男人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劲儿,现在还有点酸疼。
将碍眼的人轰出去,烦人的哀乐也识趣地被关了,韩厉的气顺了不少,他瞥向一脸紧张不安的美妇人,笑道:“你怕什么啊,古夫人。”
“我可不敢赶你们走。”
他的目光又移到涂山亭的身上,先是盯着他脸颊被捏出的指印看了一会儿,然后逐渐下移落到了他的小腹上,嘲弄道:“虽然没婚礼也没领证,但谁知道我这小妈的肚子里有没有给我怀个弟弟。”
“那些蛀虫跑来分遗产惹人厌烦,但若是弟弟想要,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是很大方的。”
美妇人被他这番讽刺气得脸都黑了,指着他的手都在抖,“你、你……”
她像是气不过地别过头,手却悄悄地掐了一下涂山亭的手臂。
小狐狸正因“人设”的事情郁闷,被掐了一下有些迷茫,“她掐我干嘛?”
0146:【可能是让你做点反应。】
娇弱小白花能做出什么反应?也不让打人。
“我……”小狐狸回忆了一下韩厉刚刚的话,伸手摸上自己的肚子,小声纠正道:“我不会怀孕。”
他一摸上肚子又想起自己好多天没吃饭了,眼睫向下垂着,一股子委屈。
灵堂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韩厉放下手,缓缓道:“你是傻子吗?”
涂山亭:“……”
好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