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色的季寒川,眼底隐隐泛着一丝青色。</p>
老太太收束了一下眸光,不需要问,似乎就什么都知道了。</p>
“……走吧。”</p>
她自己在月季掉落后,换了一身纯白的倒大袖旗袍,黑纱的外披,就连胸针都是纯白的珍珠扣。</p>
唯独在鬓角执拗地别了一个由于年代久远而有些发白的浅黄色发卡,今天挽起的发型,和那张黑白照片上的一模一样。</p>
季老太太上车后,季寒川才看了一眼手机。</p>
他静音了,当看到屏幕上陶昕然打来的好几个电话后,眸底微微一闪。</p>
应该是担心老太太的情况吧?</p>
这波表现像极了一位合格的妻子。</p>
他扫了一眼车头的方向,立刻回了一通,那边几乎秒接。</p>
“现在要出发了。”</p>
他开口便是这么一句,陶昕然反而有些噎住了。</p>
季寒川知道她想问什么,紧接着又是一句。</p>
“我奶奶没事,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p>
的人。”</p>
甚至,都不需要他多说什么。</p>
“……那就好,我已经在祠堂了。”</p>
“好,等着我。”</p>
季寒川听着陶昕然平稳的语气,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p>
他竟是有些躁动,想尽快到她身边去。</p>
“昕然没事吧?”</p>
季寒川一上车,季老太太便担忧地问了这么一句。</p>
“有我在,她不会有事。”</p>
听到孙子笃定的这句回答,季老太太微微一顿,倒是没有再问了。</p>
她膝盖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面是一些糕点,以及,一支样式古朴的银簪子。</p>
等祖孙二人到达的时候,告别仪式已经开始了。</p>
为了不引起轰动,这是提前和专业人员对过的时间,刚好社会人士差不多吊唁完。</p>
“你说怎么还不来啊?不会真的不来了吧?”</p>
小舅和小舅妈脖子都拉长了,盼着季寒川能在人最多的时候出现。</p>
但随着一个又一个人上完香退到外厅去,他们心里抓心挠肝,急躁得不行。</p>
“这什么意思啊,前两天那么殷勤,今天故意不来?”</p>
大舅嗤了一声,很是不满。</p>
他这一趟还什么都没捞着,之前的准备都是在弟弟家那边进行的,弟弟赚足了面子,他不能什么都没有啊!</p>
“大侄女,你要不打个电话催催?”</p>
大舅也不觉得尴尬,直接就叫陶昕然催。</p>
陶昕然没有理会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向上香的人鞠躬回礼,眼睛干涸得刺痛。</p>
她甚至产生了某种错觉,似乎站在她身边的只</p>
是陌生人,而她等着的,才是亲人。</p>
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厅堂外面传来。</p>
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先快步走了进来,但他们并没有走近,而是分列在门口两边。</p>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正在吊唁的人都愣了一下。</p>
“哒,哒,哒……”</p>
拄拐沉稳地扽在地上的声音,很有规律。</p>
下一秒,季老太太出现在了门口。</p>
陶家人一下就激动起来,差点欢呼出声。</p>
不止季寒川来了,居然连季老太太都来了,这可是天大的面子!</p>
老太太在门口短暂地停留了一下,抬头看向正中央摆放着的那张遗像,还隔着好几米远,就先鞠了一躬。</p>
“……老友啊,我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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