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抿了抿唇:“不用,我约了人,你放心罢,我不会有事的。”
约了人?扶媛张张嘴,欲问那人是何人。
但她不知想到什么,了然地应:“也好,这是你的自由,明晚别玩太晚,早些回来,知道吗。”
扶月笑:“你不用等我回来再休息。听说花灯会举办到第二日一早呢,街上还有很多杂技看,我怕一时玩疯了,忘了时辰。”
扶媛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露出宠溺的笑容:“你啊你,好。”
*
昨晚送走扶媛后,扶月坐在书桌前,不知不觉又睡着了,趴在桌面上,脸压着那幅梅花图。
趴着睡有一个很大的缺点,脖子疼,扶月揉着脖颈,脸蛋带点红红的压痕,慢慢站起来。
然后,扶月唤丫鬟送水进来洗漱。
洗漱完,扶月走到院中四处看看,伸了个懒腰,无意一瞥,看见了站在院门的小秦。
小秦好像也看到她了,眼一亮。
扶月看了一遍周围,没什么人留意这边,丫鬟浇水的浇水,扫地的扫地,没人抬头,她指了指自己,似乎在问:你在找我?
小秦点头如捣蒜,她这才抬步朝他走去。
说来,小秦也不知季玉泽为何让自己那么早来找扶月:“扶二娘子,郎君有事请您过去,您看?”
现在是早上,距离晚上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见季玉泽一面也没问题,扶月答应了:“可以。”
小秦说季玉泽在书房等她。
扶月不浪费时间,一进兰竹院就直奔书房方向,走到一半才发现小秦没跟上来,虽疑惑,但还是继续向前走。
书房静悄悄,蝉鸣阵阵,声声入耳,她刚踏进去,就觉得气氛不对劲。
季玉泽站在房中央,手拿着一封信,容色浅淡地看着。扶月下意识摸向衣袖,陆少慈写给她的信凭空消失了。
尤记得昨晚季玉泽临走前抱了自己一下,那么他手上的信会不会是...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扶月无缘无故地怂了,不自觉地转身,却不料他快自己一步,行至房门,灵敏地一关。
只见骨节分明、隐约可见青筋的手背把在门上面,扶月看着深呼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喘不过气。
门板发出一道响声,震彻她心房。
季玉泽微笑着,一手虚搂着她的腰,一手将信抬到两人眼前。
“原来月月的友人是陆郎君。”他表情看不出任何生气的痕迹,出乎意料的平静,漆黑的眼珠仿佛盛满了犹如繁星的笑意。
果然是陆少慈的那份信,扶月动了动唇。
“嗯,没错,是他。”
季玉泽抬起手,五指轻轻地落到她脖颈上,声音很轻地问:“月月,今晚是京城一年一度的花灯会,我们晚上出去看好吗?”
扶月抬起眼。
她对上他看似纯粹的眼眸,竟破天荒地想笑:“你不是知道了吗,我今晚答应了陆郎君一起去赏花灯。”
片刻沉凝。
事到如今,季玉泽仍然挤出一抹笑容,仿佛没看到她所说,再问一遍:“我们晚上出去参加京城的花灯会好不好,月月?”
扶月见不得他这幅模样:“不是,玉奴你听我说,今晚不行,我有事跟陆郎君说。”
他终于不笑了,喃喃低语:“月月,你还是选择了抛弃我。”
听到抛弃一词,扶月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眼含怜惜地看着他,叹气道:“我没有,玉奴,你听我说。”
忽然,她感到一阵无力。
扶月俏脸掠过了点儿慌乱之色,下意识地扶住季玉泽,当作支撑点,不让自己倒下:“玉奴?”
他要杀自己?
不可能。扶月相信季玉泽不会,还有,一定要把话说完,不想像电视剧演的那样,磨蹭着不直接开口,能气死人。
“玉奴,我下定决心了...”
房间的香还在燃,香气袅袅,她眼皮微颤,最后耐不住,完全闭上。
时光飞逝。
扶月醒过来时,已是晚上,但由于身处靠油灯照明的密室,她并不知道现下是什么时辰。
青年端坐在床榻边上,婚服红似火,衬得皮肤白得像冰雪,薄唇红红的,与往日不尽相同,今日很艳丽炽热。
有股能让人失魂的娇媚。
而床上的少女,一样穿着婚服,黛眉轻染,两颊淡淡晕开些许胭脂,显得白里透红,额间贴了金色的花钿。
扶月看了一眼季玉泽。
紧接着,她的注意力下一秒就被身上的婚服吸引过去,长长的裙摆层层叠叠,宛若盛开的妖艳梅花,而自己则像生长在花里面。
婚服上的图案大多用金线穿织而成,烛火投下来,能折射出耀眼的光线。
这是婚服?
扶月明白了,事不宜迟,她立即开口:“玉奴,我没有要抛弃你,我会。”
“嘘。”季玉泽用食指挡住她殷红的唇瓣,古怪地莞尔一笑:“月月,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先别说其他的。”
扶月几乎被气死,拉开他的手,一字一顿道:“玉奴!我、让、你、看、我、说、话!”
气死了!气死了!她大口地呼吸着。
季玉泽没看,自顾自地拉开了自己腰身的红腰封,凑头过去吻上扶月喋喋不休的唇瓣,含糊不清,似梦呓地说话,语调卑微。
“月月,别不要我。”
面对失控的季玉泽,她想口吐芬芳,淦,电视剧的狗血剧情竟发生了在自己身上。
死活不听解释,真是能把人活活气死。
扶月想推开季玉泽,让对方看自己说话,却不曾想才推了一下,一滴又一滴的清泪砸落到她脸上,还有一滴正巧砸到睫毛,差点睁不开眼。
这一连串眼泪吓到扶月了,她受了一惊,忙松开手,不再推他。
眼泪顺着季玉泽空洞、失了焦距的双眼落下来,他吻着的同时不断地念着:“月月,别推开我、别不要我。”
扶月一顿,不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