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2 / 2)

家主目光躲闪,开始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你皱起眉,“有什么事就说。”

家主突然停下脚步,朝你跪下。

你吓了一大跳,怎么了这又,动不动就跪,这年代的人膝盖也太软了!

中年男人的脸上满是颓丧和愧疚,黑漆漆的眸中隐有泪光,“姬君。”

他垂眸,声音颓败:“舞哉……舞哉……”

??

舞哉怎么了?

家主一副还要做一会心理准备才敢说的样子,你真的是有点无语。

他不说,你干脆自己去看得了,你立马就往舞哉的院子赶去。

舞哉的院子蒙着许多黑布,通透的纸窗全部都被包裹了起来。

家主追上来告诉你,舞哉也是不能见阳光的人之一。

他又跪在地上,“舞哉已然成了……一个邪物,姬君……”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你低头看着家主,有点不可置信,“他是受害者,他是你的儿子,怎么就邪物了?”

家主说不出来话,你把手放在门上,又想到现在你还带着兄弟们。

舞哉容易自卑,心理脆弱,一定不想别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里梅这家伙一向是逮着人就骂,舞哉肯定会被他刺激到,不能让他们见面。

而宿傩倚着门,一副无聊困倦的模样,你想起小时候他们第一次见面,大爷莫名奇妙把人桌子弄断的事,觉得这两个家伙还是去睡觉的好。

然后,你又看向怀里的小狐狸。

他好几天没见你,现在黏你黏得很,现在尾巴还圈着你的腰,睡得很香。

你有点不忍心叫醒他。

你转念一想,他和舞哉关系这么好,说不定还能帮你安慰安慰舞哉,就往抱着小狐狸一起进去了。

你推开门,舞哉坐在床边,他的气色比你想象中要好得多,甚至看起来比你上一次回来更健康了。

听见动静,他朝你望过来。

舞哉圆滚滚的漂亮眼睛里满是无助和惊惶,长长的睫毛一眨,金豆豆就往下坠。

“姬君……”

他站起来,像是想扑进你的怀里,看了你怀里的小狐狸一眼,又只能作罢,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看得心疼,把小狐狸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舞哉就爬上床往你怀里钻。

“您回来了。”

他声音都在抖,“舞哉好怕,舞哉变成了一个怪物。”

“不要胡说啊。”你拍拍他的背,“没事的。”

你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你根本就没看过鬼灭,你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他,“没事的,会有办法的。”

还好舞哉很乖,抱着你笑,“姬君回来了,舞哉就不怕了。”

你揉了揉他的头发,叫人去拿家主整理的资料过来。

不管怎么说,现下最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无惨,不能让他再害人了。

小狐狸被舞哉吵醒,睁开深紫色的眼睛,然后变成了玉藻前。

他也很乖,没有出声打扰你们,只是坐起来看你。

舞哉把你的注意力扯回来:“姬君会厌恶舞哉吗?”

你揉他的脑袋,“不会的。”

下人很快就把资料送过来了,可是舞哉这孩子粘人的很,你根本分不出多少心思看资料。

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玉藻前走过来,“主人。”

他看着你,“这些字小生亦看得懂,不若先交给小生,主人且先好好安抚公子?”

玉藻前见多识广,懂得比你多多了,说不定你看不出来的细节,他能看得出来。

你叫人把资料都给他,一边安抚舞哉,一边回想关于鬼灭的线索,“无惨应该是要找一种名叫青色彼岸花的花,他是产屋敷家族的血脉,因为他,产屋敷家族受了诅咒,每一代家主都短命的很,他可以把所有喝过他血的人都变成鬼,受他的控制。”

你越说,怀里的舞哉抖得就越厉害,你赶紧把心思都放回他身上,“不怕,我会找到办法救你,我会很快就把无惨揪出来,杀了他,给你和伞下报仇。”

舞哉听着听着,慢慢松开了你的袖子。

他的脸上满是破碎发崩溃和绝望,就好像突然被最信任的人从悬崖上狠狠推了下去。

你连忙把他抱得更紧,“不怕好不好?”

舞哉茫然地朝你眨了眨眼睛,然后开始了漫长的沉默。

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像是一块失去了灵魂的木头,没有任何回应。

你后悔死了,就不该在他面前说无惨的事了,这个小傻瓜都吓傻了。

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点一点拍他的背,像以前那样和他说话。

舞哉的脸上又慢慢有了表情,他突然把你推开,跑到床角把自己抱住,从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叫喊。

他白衣墨发,神情癫狂,这场面实在太过骇人,你吓得连连退后几步,就连玉藻前也皱眉站了起来,过来攥住你的手。

“舞哉。”

你回握住玉藻前,声音都在抖,一张你熟悉的脸露出你从来没见过的表情,总是十分吓人的。

你问他:“你怎么了?”

“啊——”

“啊!”

他叫,像是被火烫到一样,细瘦的手腕抖起来,在半空中挥来挥去,好像有人在打他。

你心疼的要命,是不是该死的无惨在折磨他?

你眼眶发热,把躲在角落里的他抱住,“哪里疼?”

他不说话,像是痛得失去了理智。

你没有办法,只能试图用治愈技能替他缓解痛苦,“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宝贝。”

你一遍一遍地念,舞哉慢慢不叫了。

他把脑袋钻进你怀里,浑身都在抖,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

你附耳过去仔细听。

“太阳好暖和。”

他说:“姬君不会喜欢我了。”

“不能和姬君晒太阳了。”

他说:“永远没办法站在姬君身边了。”

“我喜欢。”

你怎么可能不喜欢他,他这么乖,从来不和你抱怨,哪怕到了现在,他也只是抱着他自己哭,他只是难过再也不能和你站在一起了。

他从来不问你。

姬君,你说来见他,到底什么时候来。

你又说保护他,到底又保护在了哪里。

你捧起他的脸,和他额头相贴:“我永远不会放弃舞哉。”

你看着他的眼睛,给出你最真心的承诺:“不管舞哉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站在我的身边,没办法晒太阳没关系,我们可以晒月亮。”

他傻乎乎地看着你,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怎么可能有假。

你说:“真的啊,我再也不骗你了。”

你们的泪水同时涌出,又同时滴落在床上,发出“嗒”的一声。

“太阳很暖,月亮也很美。”

你和他十指紧扣,“我们去晒月亮,好不好?”

依旧是庭院,依旧是摇椅,依旧是紫藤花下的舞哉和你。

他伏在你的肩头,“舞哉写的信,姬君看了吗?”

“只看了一封。”

你不想再对他说任何一句谎,“你在信里说,你在学画画,画了几尾鱼,要我取名字。”

摇椅摇啊摇,你慢慢说:“我想回信的时候,一看日期已经是十年前了,我就想着,回信也太慢了,我还不如直接来见你。”

舞哉好像笑了,“父亲说,那个时候下着暴雨,姬君光着脚就过来了,是真的吗?”

“嗯。”

你抱紧他,“我骑马过来的,马被雷声吓到,不肯再跑,我就一路狂奔过来。”

他手指圈住你的头发,慢慢绕。

“舞哉想姬君的时候,就在脑中回想父亲的话。”

“就好像姬君又冒着雨来见舞哉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一遍又一遍。”

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让你说哈皮的事,你可以一直说,但是现在这种情景,你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回复。

“姬君。”

他把身体蜷缩起来,“如果有下一世,我想做姬君的猫。”

这傻孩子,纸片人怎么可能有下一世,你又想哭了,强行把泪水忍回去,“好。”

他笑,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样,“好困,姬君可以给舞哉念故事吗?”

“好。”

像以前那样,你们独处的那七天,你时常想不到说什么话,就给他说故事,说着说着,他就睡着了。

你把舞哉抱起来,放回他的床边,他像是有感应一样,扯住你的袖子。

你没舍得拂开他的手。

玉藻前拿着资料过来,“主人。”

你朝他做出小声点的动作,于是他低下头,贴在你耳边轻轻说,“小生好像找到无惨了。”

你挑眉,“真的吗?”

“这些人在变成鬼之前,都见过一个共同的人。”

玉藻前的白发扫过你的脸颊,有一些痒,你抬头看,他如玉的面容带有一点点悲悯。

“产屋敷舞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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