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慈进门一个照面就见着这一猪皮的针,根根寒光闪闪,最长最粗的那根,只一眼就让他打了个冷战,二郎也抖着屁股跳下地就往家钻。
张知鱼正在想法子怎么在梅姐儿眼皮子底下溜出去,顾慈就来了,巧得她眼睛都眯起来。
顾慈被鱼姐儿笑得寒气直冒,疑心她想扎自己,一时忘了正事,忙不迭挑了个最稳妥的话儿和善开场:“你回乡玩得开心吗?”
张知鱼没吱声,大桃乡留给她的感觉很矛盾,首先乡民绝称不上是坏人,大家都很和气,她跟着阿公去给小孩看病的时候,许多人家都送了鸡蛋米面,虽然很少但也是心意,她看得出来大家已经尽力了。
但张有金卖姐姐他们决不会出手阻拦,甚至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怕的不是不阻拦,而是觉得正常,这就太不正常了。
顾慈见她久不吱声,便疑心鱼姐儿在乡里受了欺负,他跟着爹娘回族里时,那些孩子就很讨厌他,还用石头砸他。顾慈心里明白那样的感受,一下就心疼地看着鱼姐儿,“你要是受了乡里欺负,咱们叫上牛哥儿租了车一起回乡跟他们打一架。”
张知鱼摇头:“不是,乡里有个浑人,气得我差点病了。”
顾慈自己从小就是个药罐子,见着身边的人有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就觉着别人生了病。话说到这,想起夏姐儿说张知鱼睡了许久的话,便忍不住仔细看起鱼姐儿的脸色——很红润,但有的病就是上脸!心里更肯定鱼姐儿得了病,还怕她不肯吃药,好生好气地劝:“若张阿公开了药,你可得好好吃了,吃了就能到处玩了。”
张知鱼看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我就是被一个歹人气得缺觉了,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顾慈皱眉,“到底什么歹人这么可恨?”
张知鱼就把张有金的事儿跟他一说。
顾慈也很气愤:“就该抓起来!”
“早就抓过了,但只打了他板子又放了。”张知鱼就告诉他。
顾慈自小就跟着顾教谕混迹县学,里边的学子几乎都是官员家眷,勉强也称得上一个小官场,所以对许多衙门里的手段儿门清,转了转眼珠就问:“难道衙门有他亲戚?”
“胡说,我爹就是他亲戚,他要卖了我,我爹还能给他走关系吗?” 张知鱼觉得这孩子脑子不太灵光,瞪他道,“我娘不让我出去,你把你家的律书抱来我看看。”
张大郎只是个微末小役,知县派他去抓人都是临走了才有人告诉他,知道张有金被放走时,拐子窝的血都在菜市口溅了一地了,如何走关系?
张有金也只是个穷无赖而已,他家连耗子都藏不住,哪来的钱能通官?
这两天张知鱼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个想法,只是她还不敢承认,如果是真的,那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顾慈想了想律书的厚度,就道:“我回去把书抱过来跟你一块儿找。”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我估计又写不完了,得到一两点才放得上来,大家别等。明天还是二更。日万还是太难了,以后还是保三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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