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止兵未然 墨辩之术(1 / 2)

 也许是墨家的墨者在战国时期的活跃,世人对墨家的“墨攻”较为熟悉,而“墨辩”知之较少。《墨辩》即收录于《墨子》一书中的《经上》《经下》《经说上》《经说下》《大取》《小取》6篇辩学的专论,是后期墨学作品。此六篇文字,常被人与古希腊逻辑学、古印度因明学并称为世界古文明三大逻辑体系,称之为“墨辩”。墨家在六朝以后逐渐流失,现代所传的《墨子》只剩下五十三篇,这些篇幅是因为被道家著作《道藏》所收录,才得以留传下来。

墨家逻辑以辩为核心,其中包括名、辞、说三种基本的思维形式和由故、理、类三物构成的逻辑推理。

辩具有名、辞、说三种基本思维形式,相当于西方传统逻辑中的概念、判断、推理。墨家逻辑中的名是用来摹拟、称谓事物的所然与所以然之性质的;辞是用来表达人们思想上的断定的;墨家逻辑强调“以说出故”,即通过说的方式以明确“立辞”的根据和理由。

墨家认为立辞必须明故、理、类三物,“三物必具,然后(辞)足以生”。故是指一事物产生的原因和条件,《经说上》将“故”分为“大故”和“小故”两种,“大故”就是有之必然,无之必不然;“小故”则是有之不必然,无之必不然;“理”即“法”,有规律、模式、本质之意;“类”是指类之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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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欲攻宋国,命公输盘负责制造云梯等攻城器械。墨子听闻后,便从齐国起身,马不停蹄地赶至楚国国都郢城,会见公输盘。墨子以道义将公输盘说服,但未能劝阻止公输盘帮助楚王攻打宋国。随后,墨子进宫面见楚王,以道义之理说服了楚王,但还是不能使楚王取消攻打宋国的计划。

于是,墨子让楚王叫来公输盘见面。会面上,墨子解下腰带,围作一座城的样子,用木片作为守备的器械。公输盘九次陈设攻城用的技巧多变的器械,墨子九次抵挡了他的进攻。公输盘攻战用的器械用尽,墨子的防御战术还有余。

公输盘受挫,却还有一个方法对付墨子,就是将墨子杀死,杀了墨子,就没有人可以帮宋国守城。但公输盘没有说出口,而是墨子替他说了出口。但如此也无济于事,因为墨子早已命他的弟子率领墨家的墨者,带着他守御用的器械,协助宋国守城,抵御楚国的进攻。见此,楚王只得打消进攻宋国的念头。

而后,墨子从楚国归来,经过宋国,天下着雨,他到闾门去避雨,守卫闾门的人却不接纳他,不知道被他们拒之城外的人正是挽救他们宋国免于楚国吞并的恩人。

“见道义之理说服不了楚王打消攻打宋国的念头,墨子以墨家的墨者为后盾,再以高超的辩术,使楚王明白攻打已经是百害而无一利,不得不取消攻打宋国的计划。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确厉害。”白阖佩服地说道。

“嗯,此辩术乃是我墨家的墨辩之术,以现实之理说服他人。”邓陵解释道。经过一番交谈,白阖知道老者是墨家的邓陵,也许是出于对时局的失望,才躲在了这难见天日的牢房中。

“只可惜,善于治病于未病者,病者不知其恩,名声反而不如治病于已病者。”白阖叹道,“墨子以墨辩之术使得楚国取消攻打宋国的计划,止兵戈于未然,而宋国人不知其中缘由,不感其恩,反而恩将仇报。其后墨家墨者,以墨攻之法,助各国守城,成功抵御他国的进攻,得来了守城军民的感恩戴德,止兵戈于已然。孰优孰劣,不言而喻。”相比于墨辩之术,止兵戈于未然,自己的纵横辩术,起兵戈于未然,有些落了下乘。

“也许,正是如此,我墨家墨者逐渐忘却了墨辩之术,而转入墨攻之法,偏离了墨子的教诲。”邓陵痛惜地说道,“兼爱非攻,乃是我墨家的宗旨,但以墨者协助守城,虽是为守,其实为攻。兵者,凶事也,无论是对进攻国,还是守御国,都不是吉事。”

“对两国的百姓,也不是吉事。”白阖补充道。

“嗯,说的极是。”邓陵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墨家成立墨者,是出于局势的需要,需要一支能让各国不能忽视的力量,不能过小也不用过大,如此使得墨辩之术能有施展的后盾,止战于未然。墨攻,只不过是万不得已才使用的手段。”

“眼下墨家放弃了墨辩,而专注于墨攻,扩大了墨者力量,固然是增加了抵抗一国进攻的力量,但只能阻挡一国的进攻,却不能阻止一国的进攻,只怕是难利于局势啊!”邓陵叹道。

听到这里,白阖明白邓陵肯定是见自己无法说服已经“剑走偏锋”的同门,便将自己囚禁于这地牢之中,所以除了佩服之外,也有些同情。

“年轻人,看你跟刚才那位安平君的对话,应该是你得罪于他,被他设计报复,身陷囹圄吧?”邓陵突然问道。

“前辈说的正是,呵呵……几年前,我跟那赵聪有段恩怨,所以,今日被他用计,深陷于此。”白阖无奈笑了笑道。

“年轻人,看你们刚才说话的语气,老家伙倒是觉得身陷囹圄的不是你,反而是那安平君。想来你定是胸有成竹,已有了脱身之法。”

听完,白阖苦笑地摇了摇头,说:“让前辈见笑了,小子哪有什么脱身之法。”说实在的,想从这牢房脱身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只是要想妥当的脱身,这法子他还没想出来。先前在府衙内之所以束手就擒,就是想知道是谁陷害自己。见到赵聪之后,明白过来的他便取消了原来的脱身之法。一来,他倒想看看赵聪会怎么对付自己;二来,是为了李牧打算。如果自己按原先的方法脱身,以赵聪的性子,很有可能将祸水引到李牧身上。此外,在牢里碰上了邓陵,跟他聊得挺投机,自己又想更深入地了解墨家,便暂时不急着想别的脱身之法。

邯郸府的大堂之上,建平君赵升双手负在身后,来回踱步,不满地问:“邯郸令,想那白阖只是犯了盗童之罪,又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为何不让人探视,难不成这其中有何猫腻?”李牧站在一边,一双虎目盯着邯郸令朱安。

此刻,邯郸令朱安十分为难,微微弓着身子,额头不停地冒着冷汗。刚才,赵聪临走之前,吩咐他不准任何人探视白阖。谁知,赵聪前脚刚走,赵升和李牧后脚就进了邯郸府,指名要见白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