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又岂会知道自己能和夫子相提并论,对于他来说,他怕死,死过一次的他更怕死,但也因为死过一次,所以他不怕死。这话听起来很矛盾,但仔细想来怕是不想死了无缘无故的就死了,不怕则是不再敬畏死亡,连死都不在敬畏,有岂会在敬畏其他?
陈望自幼的便没有现在的人们所有尊卑观念,他眼里的尊只是尊敬不是尊卑。在面对赵颐时陈望知道赵颐不会加害自己,所以他内心更加的随意,以至在赵颐看来陈望的表现已经有了夫子的风范。
这些议论他是不得而知了,回到龙门客栈的陈望本以为龙门至少也会像荀召一样留下封书信,没想到问过六子们后才知道龙门只说了他要出远门一趟,离开的这段时间客栈的事就交给他陈望打理。
嘴上骂着龙门这甩手掌柜真是不负责任,心里却在暗自担忧,龙门这一离别实在太过奇怪,临走前还找来了赵颐这种大人物来当自己的大腿,在自己从书院报名回来时就传授给自己缓时术,陈望也只能在心往好的方面去想,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坏。
夜深人静,陈望默默的躺在床上,睡了一夜的牢房在这舒服的床上反而睡不着。陈望一直在脑海里回忆龙门那晚教自己缓时术的情景。
“我不是修行者怎么学?”
“老子也不是修行者者啊?!”
本以为自己对修行很笨的陈望在学了两三天后便达到了龙门所说的缓时术第一层境界,如今的陈望已经到了第三层,而龙门也不过才是第六层,龙门告诉陈望最高境界为九但他的的祖上也只有人修到第八层。陈望本来想着拜龙门为师的,只不过被龙门拒绝了。
龙门也只是告诉了陈望一个口诀叫他照着念就可以了,然后多熟练一下威力就会越大,陈望没想到这么简单,还以为只要是个人都能学回,哪知有一次龙门神神秘秘的告诉陈望,他之所以学得会是因为血脉适合修行这一功法,换了别人是绝对学不了的。最后还略带得意的看着陈望说道“如果不是知道你适合学这缓时术,我怎么可能会收留你?”
陈望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个理,当时心里还是非常得意的,自己这身便宜得来的躯体,难道还是神秘高贵血脉?
只不过这缓时术也不是多高明的功法,陈望也是学了之后才明白缓时术不过就是高级一点的障眼法。骗骗通玄境以下的修行者还可以,但遇到通玄境以上的修行者的话,就很有可能会被破掉,因为通玄境以上的修行者便能和天地产生共鸣,天地间的事物不再去用肉眼去看,而是用心就能感知。
想到这里,陈望回想了一下,到现在自己见过境界最高的是林湖,也不过是问道中境。倒是海陵王赵颐身边的福伯和忠叔,让陈望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若是自己和他们交手,能撑得了几招?
陈望沉思了片刻,便打断了这个想法。这里又不是什么通玄满地走的世界,自己还真是有些杞人忧天,至少现在自己再面对肖行的话,也不会想当初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没学会修行倒是学了这古怪的缓时术,陈望不禁笑了笑,感觉着四周一阵寂静,黑夜安详的笼罩着,陈望嘴角带着些笑意,静静睡着了。几乎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陈望一直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修行是以天地元气为主导,但这缓时术却是不需要一丝天地元气为辅助。若是让其他人知道恐怕会惊大了嘴巴,就连海陵王赵颐身边的福伯也没搞明白龙门究竟是不是修行者,只不过这也怪不得陈望,也只要他这种死过一次的人,才会把龙门说这是障眼法的的话当真......
也许是海陵王打过招呼,或者是金陵府衙自作主张。第二天一早便金陵府衙便张贴了告示,食物中毒纯属子虚乌有,把那几个前来找茬的家伙说成了江湖骗子。那几人的结局怎样,陈望也无心也想,毕竟他们也只是替罪羊而已。作为一个有先进思想的人,陈望自然忙着利用这一机会对龙门客栈进行的宣传,然而令陈望意外的是根本不需要他借机宣传,第二天客栈里的生意简直好得不得了,很多不住店的人都慕名而来。
慕名慕的自然是陈望的名,陈望在海清河宴上砍张砚西手的事很奇怪的没有大肆传扬出去,传扬出去的是那首渔家傲。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虽然有人已经开始传言宋燕即将和谈,但前线战事依然未停,这金陵城内不知有多少人的父亲的儿子,多少娘子的丈夫,时刻在担心着。陈望这句词,不知写出了多少人的心思。
人们早把陈望先前入狱的事忘了一干二净,总之陈望今天的脸都快笑僵硬了,人们进店看见陈望便是一顿恭维,陈望还不得不笑着回应,后来干脆说了一声冬试将近要安心备考,索性就躲在房里不出来了。
距离冬试的这几天陈望几乎都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很多人想见都见不到。其间自然也有人抱着怀疑的态度,毕竟陈望以前籍籍无名,还是一个客栈伙计,还当过燕国人的奴隶,突然写出这首词,让很多人都怀疑这首词到底是不是他写的?只是陈望一直不出现,人们也无穷验证,有人说是不敢出现,也有人说是不屑出现,总之众说纷纭。
很多人经常来龙门客栈翘首以待,但根本连陈望的影子都没见到,哪里知道此时陈望早已经搬出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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