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带着黑色高冠银色大衣,披着白狐裘大氅的人。走到阿光跟前,随意一拜,“二爷近来可好?”说着抬头一看,“听着月皎娘子说二爷心情不是很好,要不要我们去金陵乐坊散散心?”
宋朝的官员竟然轻浮至此!我稍稍抬起头,和他打了个照面,竟是长得异常周正俊美的男子,眼角含春,周身弥漫着一种风流态度。见我看着他,还刻意抬了抬眼角,眼睫向上一勾,神情妩媚至极。
阿光呵呵一笑,“甚好。劳烦你了。”
说着拿着竹簪,递给我,用眼睛示意我给他束发。
好吧,束发,将你的头发揪光。我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和哭笑不得的他,心中一乐。
他到像是不介意自己的头发什么样一般,穿上大衣就出了门,回头见我还坐在那里,开口叫道,“你怎么不走?”说着,拎起我将我带下了楼,边走边解释道,“这是我江湖上一位朋友,没见过乐坊,想是害羞了。”
陶谷一副“我晓得了”的样子,在我耳边不停的说着金陵第一乐坊,“春风渡”的各位美人儿是怎样的妙法儿,“春风渡”里的琵琶是怎么样的悠扬动听,“春风渡”的舞蹈是怎样的惊鸿落雁。我控制不住脸的热度,觉得自己的耳朵真是多余的。
好容易到了,阿光一把将我抓住,看似轻巧却极为用力的捏住我的手腕,将我拽上了楼。
“怎么?周二小姐也有怕的时候吗?”走在长长台阶上的时候,他在我耳边悄悄的说道。热气弄得我耳下痒痒的。气极的我反用头将他一顶。他吃痛,低呼一声。
“怎么了?”陶谷听到声音不对,立刻回头问。我一边揉着头,一边乖巧的答道,“没什么,是我不小心磕到了。”
只是磕到了谁的下巴就不一定了。他无奈的揉着下巴,又凑了过来,“如此的两败俱伤,周二小姐也想的出来?”
“这怎么能是两败俱伤?至少我有头发,你呢?”我看着我泛着青光的发丝说。
他看着我的头发,“三年前,比这黄多了。你是要及笄了吧?”
“及笄?”我默念着这个词,旋即幽幽说着,“怎么忽然想到这个?”
他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我接着说,“现在这样,有谁给我带钗子呢?”
他将脸转向一边,看着鱼贯而入的舞姬,场面开始逐渐的弥漫出了胭脂味儿。舞姬们长袖善舞,楚腰纤纤,魅影妖娆中不时飘动着含情秋水,春情上腮可比桃红,鬓间神鸦堪称点墨。一曲终了,舞姬们旋到我们三人身边,笑嘻嘻的要赏赐。
陶谷一伸手,一两成色上好的银子掏了出来,舞姬们一看,全都围在了他身边,他倒是得意洋洋的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我一看,悄悄退到了角落里。那些领完了赏,退在一旁,一位歌姬袅袅走来拿出琵琶,转轴拨弦,朱唇轻绽“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凤箫吹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歌声缠绵,婉柔入骨,琵琶也颇有几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