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的时光，也许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人间却已经换了容颜。十五年的时间，足够燕京这样的大都市，向外扩张俩圈环城高速；十五年的时间，足够一个草台班子，成为国际型大企业；十五年，足够火车从时速100公里，提速到350公里；十五年，当初的小屁孩，成长为棒小伙。

梁战坐在客厅里，等着跟张道明道别。他能吃的毛病，两年前已经好了，现在的饭量，和一个普通的工人差不多，所以家里屡屡催他回去。张道明正在午休，哪怕他功夫练得再精湛，毕竟八十多岁了，身体、精神都要精心保养。

自从几年前，张道明感觉自己的精力不如以前，就不再去上课，他一辈子研究功夫没成家，为了疗养身体，又不影响梁战学习军事技能，就在粤州军区的一个军事基地附近安家。

坐着，梁战不由想起自己这十几年，所过的时光。如果一定要说印象最深刻，恐怕莫过于最初跟着慧如和尚，学《明王咒》的日子了。梁战跟着慧如，手把手学，整整三年，才把一千四百字的《不动明王咒》学会，是刚刚会，又花了三年时间才算入门，自此慧如的任务算完成，搞得梁战都在怀疑自己的智商。慧如安慰他说，在密宗，能十年内修成《明王咒》的，都算是拥有大智慧的。

为什么修《明王咒》这么难呢？世人一般理解密宗，以为它的修行法门为密传而得名；世人认为《咒》这个东西，就是影视里和尚道士念经。实际上密宗的“密”，来源于他们的修行法门，身密、口密、心密，是为三密。

什么意思呢？打个比方，我们用的汉字，是音、形、意三者合一才构成一个正确的汉字，别人才能准确的知道，你要表达的意思。三密也是类似，通俗的说，身密是姿势，我们平时所见的佛门雕像、画像等几乎所有的姿势，都包含在身密之中，有着特殊的含义；口密，就是和尚念的经，当然，它有着特殊的句读，和吸气、吐气法门，就像我们常说的，吟诗不是读诗一样；心密就是佛门独有的观想法门，要把经文上的字，通过观想法门，在自己内心具现。

《明王咒》就是一个修行三密的一部经文。它要求，每读一个字的经文，三密都要契和：读的要准，观想要到位，印法同样要跟的上。身密中的手印，更是让梁战吃足苦头。《明王咒》一共十四个基本印，类似于汉字的笔画，问题是经文里一个字，少者需要双手做几个、十几个基本印诀，多的几十个。一句经文读下来，手【身】、口、心三者合一方为通顺，梁战现在想来都心有戚戚，对那段黑暗的日子后怕不已。

当然《明王咒》的效果和它的难度是成正比的，它的作用就是通过特殊的咒语，三密的修行达到提升身体素质的作用。如果说瑜伽是个位数的加减法，那么《明王咒》就属于高数之类的了。

除开修行《明王咒》，不管是文化课程，还是军事技能，都没感觉有多吃力，哪怕是跟着张道明学习功夫，也是毫无压力。

听到卧室里的起床声，梁战赶忙进去，帮着张道明穿好衣服，又去给他倒一杯白开水，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十五年，和一家人没什么区别。

张道明让梁战坐在自己面前，他深深的看着梁战，心中充满着遗憾。他这个学生，虽然当初接受的不太情愿，后来的表现他还是很满意的，可以说是越来越满意，现在都舍不得放他回家，超出想象的身体素质，刻苦的练习，加上很好的天赋，简直就是千年难遇的好苗子。“可惜是梁家的娃”，跟他学学功夫不打紧，如果他真打算，让梁战一辈子都耗在功夫上，梁家人再怎么好说话，恐怕都要找他麻烦。

“车票都买好了？”梁战看着难得说废话的张道明，他知道张道明不想让他回家，想然他继承衣钵，不过对于年轻人，让他放弃对花花社会的向往，一辈子留在功夫这个大坑里，不太现实。梁战也舍不得丢下被他视为亲人的张道明“师傅，你和我一起回燕京吧。”这样的对话，这几天两个人已经说了好多遍。

“我和你讲过的，北方我恐怕是不会去了。老家的人马上就来接我，你如果闲了，就来龙虎山玩吧。我这辈子，东跑西忙，老了能碰到你这样的徒弟，我已经很满足。”梁战看着老先生一脸的平静，也慢慢放下心来。

“临走之前，我还有几句话和你说，你练这么多年功夫，你知道功夫的力气从哪里来的吗、”

“难道不是肌肉？我记得听你第一次讲课，你说人身上的肌肉如果一起发力，能达到25吨。”梁战奇怪的道。

张道明开心的哈哈大笑“难得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说的是理想情况下的终极，只是目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