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片纸醉金迷，到处都是形色男女打情骂俏，中间的戏台上歌舞妖娆曼妙，引人遐想。

陆灵灵四周张望一番，却没有再见到小红的身影。而这揽香阁里光是前堂就已经大的惊人，一眼望不尽深处。大堂后面还有三进院落，着实气派华丽。

这时正在大堂里招呼客人的鸨母徐九娘一眼瞄到陆灵灵，脸上表情瞬息万变，但很快又恢复娇俏妩媚的笑容。

她款款走向陆灵灵，施上一礼，客气地说道：“陆三小姐，咱们又见面了。不知您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可又是我这阁里哪位姑娘不长眼，冲撞了您。哎呀，这种事情怎敢劳您亲自跑一趟，随便派个下人过来知会九娘我一声，九娘定好好修理那小蹄子。”

身边突然出现一名风韵犹存的艳丽妇人，并在自己耳边念叨一通莫名其妙的话，陆灵灵的脑袋不免有些短路，抿着嘴回味半晌后，方才露出清明之色。

看来陆灵筠不只和莫青椆有牵扯，还与这座青楼有些渊源。

“九娘真是说笑了，我来这里并无他意，只是单纯的想见一见采苓姑娘。”陆灵灵莞尔一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徐九娘脸上的笑容微滞，眼神再次瞬息万变，随即露出凄哀伤感之色，轻轻抽了几下鼻子，抽出丝帕擦拭眼角，哽咽地说道：“三小姐今日恐怕不能如愿了，采儿她、她已于三日前……服毒自尽了。三小姐，我知您与采儿之间有些过节，但如今她人已不在，无论她生前做过何等错事，也都成了前尘往事。三小姐您大人大量，就莫再与一个死人计较了，就算是九娘求求您了。”

陆灵灵听对方说得声泪俱下，好不凄凉，心里便有些乱了。今天晚上，她接连遇到两个“熟人”，一个对她冷言冷语颇有微词，一个表面看似是在求她，实际却是谴责。

她在太傅府时，所知的所有有关陆灵筠的消息，都是从木絮那里听到的片面之词，还有就是下人们的议论。她本来以为，这具身体的原宿主只是个心性不坚的顽劣之人，可眼下这两个人的字字句句，都在向她透露，陆灵筠不仅苦苦纠缠着一个男人，似乎还与那为刚死不久的采苓姑娘有瓜葛。这不禁令她怀疑，采苓的死是否也与陆灵筠有关系？

二人自杀的时间一前一后，又同为服毒，只怕不管谁人听了后都会觉得有蹊跷。更何况，陆灵筠和那采苓姑娘之间还有旧怨。

“九娘……”

陆灵灵刚刚开口想要问个清楚，耳边忽然就传来一阵空灵的歌声，紧接着眼前便是一晃，周围的场景模糊了一下又逐渐恢复清晰。

“飞来双白鹄，乃从西北来。十十五五，罗列成行……五里一返顾，六里一徘徊……念与君别离，气结不能言。各各重自爱，道远归还难……若生当相见，亡者会黄泉……”

断断续续的歌声近在咫尺，声音犹如银铃般美妙，曲调婉转低柔。字字句句都如同滚过心尖，饱含了无奈、凄凉、伤怀之情。听得陆灵灵都忍不住跟着心伤，生出怜悯之情。

她抬头看过去，周围的景物已然换了模样，哪里还有什么声色奢靡的大堂，却是换成了雅致华美的高台。两边层层纱幔在灯火下飞舞，一名红衣女子端坐于高台正中央，抚筝低吟。

“小红。”陆灵灵忍不住惊讶地唤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