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外间喝茶的谢峥一看,皱眉:“怎么穿成这样?”
祝圆低头看了眼,茫然:“有何问题?”
头发盘了起来,也簪了玉钗。
裙裳、鞋履都是新的——新婚这月全都是新衣裳。
有何问题?
谢峥依然皱眉:“去换一身。
我记得你衣箱里还有许多裙裳,换那些。”
祝圆不解:“为什么要换?
这身挺好看的啊。
藕色,衬肤色,漂亮。”
“颜色太素淡了。
你穿红色好看。”
祝圆眨眨眼。
又不需要进宫又不用回门,穿这么红艳干嘛?
谢峥不等她说话,接着又道:“你不是有许多饰物吗?
怎不拿出来用?
玉钗太寡淡,换那支五凤挂珠钗,耳饰用那副金镶玉梅花耳坠。”
视线下移,“怎么只带一个玉镯?
再加一个玳瑁镶金嵌宝的镯子,那个漂亮。
禁步呢?
我记得有块珍珠荷叶提头浆水玉禁步,那个不错。”
总而言之,怎么华丽怎么来。
祝圆:……可劲往身上堆金玉宝石的意思吗?
什么品位?
等等!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些饰物……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她眯眼。
这人难道偷翻自己的箱笼?
谢峥面不改色:“我送的,自然记得。”
“……不是我娘给我准备的嫁妆吗?
!”
她震惊。
谢峥看着她:“我带回来的,只是借着铺子的名义转手送到你娘手里而已。”
祝圆怔怔然。
半晌,她问:“我娘知道吗?”
“那是自然。”
不然怎么送进她手里?
祝圆:……
亏她还以为娘亲砸锅卖铁给她筹嫁妆!白感动了!
谢峥却再次催她:“速去换下。”
祝圆回神:“我不!照你这穿法,我都成了那珠宝展示柜了。”
“胡说——”
祝圆两步过去,挽住他胳膊,撒娇道:“好啦好啦,咱就在庄子里走走,没必要整得花枝招展的嘛。”
谢峥依然皱眉:“那才是——”
“好好好,以后听你的,现在咱们先去看看厂子嘛,不然待会就得天黑了。
那些个首饰摆着又不会丢,以后多的是机会呢……”
祝圆半哄半推地将人带出屋子,完了还不忘转头问安瑞:“安瑞公公,可方便找个管事来领我们四处逛逛?”
安瑞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闻声应道:“禀王妃,已经找着了,在外头候着呢。”
“那行,走走走。”
被拉着胳膊的谢峥见她脸上满是雀跃,迟疑了下,终是不再坚持。
算了,反正是在庄子,日后再说吧……
如是,俩人便带着一群奴仆浩浩荡荡往外走。
出了院门,便看到辆……大车。
四轮车厢,上有四柱,宛若屋檐的华丽顶盖顶在其上,车里还有靠背座椅和小桌,桌上甚至还有茶具。
甚至还设置了侍从的座椅——比主人座椅要低半个台阶。
祝圆囧然。
这是古代版观光车吗?
今儿领路的管事姓林,是名精神的中年人。
行礼过后,便请他们上车。
俩人依次上车。
车里观光坐席是谢峥夫妇的,林管事蹭了个座儿,陪在下方。
因为紧张,屁股只沾了点边儿。
安瑞、徐嬷嬷一左一右坐在阶上。
其他人呢?
祝圆忙去看后头拿着一堆东西的丫鬟婆子,问林管事:“后头的人让他们跑着?”
林管事看了眼淡定的谢峥,小声道:“王妃请放心,会有人领着他们过来的。”
祝圆想了想,朝车外无措的谷雨道:“把人带回去吧,车上有茶水,没得一大堆人跑得累死的。”
谷雨迟疑了下,福身道:“是。”
祝圆这才放下心来。
林管事眼里闪过诧异,笑道:“王妃体恤。”
祝圆笑笑:“林管事,出发吧。”
林管事再次看向谢峥。
后者拉过祝圆的手把玩,头也不抬道:“王妃的话,没听着吗?”
林管事凛然,忙道:“是。”
转头,拿起扶手边上挂着的小铜锣,轻轻一敲。
车夫当即会意,观光车平缓地往前走。
太平缓了。
祝圆瞪大眼睛,忙不迭探身——
谢峥立马揽住她,“当心!”
祝圆没在意,兴奋地转回来,问林管事:“这车怎么这么平缓?
车轮加了什么?”
林管事笑着道:“王妃前年不是让小的们去找找植物胶吗?
小的们试了几年,在荇州找到一种大叶子木,切割树皮会产出白色胶体……”他拍了拍车身,“终于算是有了些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