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嫁不出去呢!”风月皱眉:“当年追求我的人可多了,关家门槛都差点被踏破!”
“哦?”停了手上的动作,殷戈止声音平静地问:“有哪些啊?”
认真地想了想,风月道:“多得快记不清了,郎中令家的公子吧,还有什么太仆家的二少爷、新晋的年轻典客”
“等会写份名单给我。”
“啥?”风月瞪眼:“你要这个名单做什么?”
“皇帝登基,一般要找些人立威,正愁找不到人。不如就他们了。”殷戈止面无表情地道。
风月:“”
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发凉,这人当质子的时候很恐怖,当王爷的时候更恐怖,真让他当了主宰人生死的皇帝,这天下会是什么样子啊?
月亮偷偷地下了柳梢头。天亮之后,整个澧都一片沸腾。
新皇登基了!
宫门大开,几排护卫骑着马跑向四面八方,手里拿着铜锣和皇旗,一边跑一边昭告天下。百姓们夹道围观。热情地议论着这位新皇帝。
红毯从宫门口一路延伸到朝堂前,殷戈止下了龙车,一袭龙袍,龙冠高束,气宇轩昂。旁边的凤车停下。他侧头伸手,便有纤纤素手搭上来,修得平平整整的指甲,看着分外顺眼。
风月一宿没睡着,此刻倒是困倦了,顶着沉甸甸的凤冠,穿着色的霞披,强打精神,端庄地跟在殷戈止旁边走。
看一眼她这神色,殷戈止低声道:“叫你睡你不睡。现在可好,想睡也不行了。”
轻蔑地笑了一声,风月道:“实在想睡,我就装昏迷,您能把我怎么着?”
“好主意。”微微颔首。殷戈止神色自若:“那你现在就昏吧,朕抱你行接下来的礼。”
“”余光看了看四周的文武大臣,风月闭眼,她还是丢不起这个人的!
不过,场面是当真很壮观。八个号角由两人抬着分列台阶两侧,上百朝臣并着皇室宗亲于东西两方的空地上站得齐整。红绸招展,旌旗烈烈,走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风月几乎要觉得登基的是她自个儿了。
这是皇帝才能享受的无上荣光,殷戈止将她带上,当真是很够义气!
一步步登上台阶,殷戈止突然低声开口:“你报仇了。”
“嗯?”微微一愣,风月不解地瞥他一眼:“什么?”
“没能亲手杀了魏文帝,但你生擒了魏孝帝。”捏着她的手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殷戈止侧头,眉目严肃,一字一句地道:“他的百年基业,江山后代,全都捏在你手里了。魏国的江山。也是你的天下。”
瞳孔微缩,风月有些怔愣地看着他,身子却被他一转,面前陡然呈现下头人山人海的场景。
“一叩首”旁边的太监高唱一声。
瞬间,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皆跪叩首,声势浩大,震得风月心口一跳。
“再叩首”整齐地起身,又整齐地跪下,衣裳摩擦之声本是甚小。可这千人行礼,汇聚起来的衣摆起落之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风月起了鸡皮疙瘩,一听“三叩首”,自己都差点朝殷戈止跪了下去。
“就这点出息?”眼角眉梢都是嘲讽之意,殷戈止嫌弃地道:“你在同朕一起受这叩拜呢,能不能把腰杆挺直了?”
吸了吸鼻子,风月小声道:“陛下,您当真不怕先帝半夜来找您谈心么?”
这已经不是棺材板能不能盖住的问题了,魏文帝就算还活着,看见她站在这儿受殷氏宗亲和文武百官的大礼,那也得重新气死过去!
这种感觉有点爽!
“他若是来,朕很欢迎。”面色不变,殷戈止低低地道:“正好想问问他可有遇见关家的人,可忏悔过了?父皇下葬之时没有陪葬阴兵,想来也是能放下手里的权力,好生与人聊天的。”
咽了口唾沫,风月别开了头,她在想她什么也不敢想了!
登基大典继续进行,她站得累了,便偷偷往旁边这人的手上借力,殷戈止全程站得笔直,就算她把整个身子压在他手上,这厮脸色也没变一下。
于是,在太监念那长长的什么文的时候,风月就大胆地靠着殷戈止打盹儿了。
凤冠在他眼角边儿摇来晃去,殷戈止眉眼含笑,睨了这人一眼,轻轻伸手捞住她沉甸甸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