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你发什么神经(2 / 2)

这才叫难产,即使是十一个月也没有生下孩子的孕妇那都不叫难产,只能说是一位伟大的母亲要厚积薄发,想生出一个横跨五湖四海,纵踏七大洲五大洋的旷世奇人——类似拿破仑。林天的这才叫难产,根本就产不下来,挤牙膏像金子里挤水,十几天时间,每天二十四小时,才写了一千个字,而且很有可能一把撕掉,全部作废。再难产的孕妇也没有林天现在这个样子难产,因为世界上最难产的孕妇有十二个月也就生下来了,一生下来就有十几斤重,朱元璋就是如此的产物。林天呢,十几天都产不下来才几毫克重的第一章,其难产的程度也就不言而喻了,举世罕见。

林天还在自己难产的副业中无力自拔,种下去一百棵胡杨树,被冻死了九十九,另外一棵被晒死了。又种下去一千棵,这才成活了一棵,而且还弱不禁风,瘦得像竹子,又是空心的,生命力极其脆弱。在这样脆弱的神经系统下,别的班上掉一根绣花针都让林天震惊不已。

虽然他具有离经叛道的创造性思维,独树一帜的认为,伟大人物死的时候,未必就要有蜡烛熄灭,或者非要在雷雨交加的夜晚,他要是想让自己笔下的伟大人物死,就选在艳阳高照的日子,要么灯火通明喜气洋洋。可惜,这些思想虽然很好,有创造性,却并不管用,就像瓶子里的水已经蒸发殆尽了,这瓶子虽然善于装水,而且也叫“世界上最好的水瓶子”,但就是倒不出一滴水来。另外,一个人若是饿了三天,就算是上卫生间也是白上,这种时候只该上医院的手术台做切腹手术了,同时签下一份无偿捐献身体器官的委托书。

正痛苦的像新疆吐鲁番的葡萄由青变红,广播忽然响了起来。林天顿时惊蛰,一抬头,教室里没有了几个人,原来早就下课了,他却物我两忘的挣扎在无边的文学苦海。

广播里是胡茵茵的声音,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播音。

“请大二年级机电系机械自动化控制班的林天同学到广播室来一趟。请林天同学听到广播后速到广播室来一趟,有事情商量。”

林天的感觉这才雨后春笋般茁壮起来,立刻扔下笔记本,也许未来几个世纪这本笔记本将和雨果的《巴黎圣母院》的手稿一样,在国际数一数二的拍卖行被拍卖到几万欧元一打(每打十二页),但目前这本笔记本还是废纸片的大集合,其价值不过就是十块钱三本,每本三块三毛三三三三……人民币。但是这三块四毛不到的东西,刚才简直是五行山压住了林天,让他喘不过气来。这下好了,挣脱了,可以去广播室里瞭望一下胡茵茵。人家可是西区头牌校花,赏心悦目,相信对他今后枯燥,艰辛,曲折的创作有所裨益。

还没有见到胡茵茵,林天已经解放了自己,因为,虽然现在这些笔记本还只是一些纸,但不久的将来就可以等效为高额的纸币了。他对此完全有信心。刻不容缓,林天不忘带上几张名片,飞毛腿赶往广播室,去响应号召。

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情,召集他去广播室?林天带着新编十万个为什么,赶到了广播室。

林天不是第一次来广播室,轻车熟路。以前他经常陪着同学来广播室,那些同学美其名曰是来提宝贵意见的,其实就为了多看看校花,感受一下校花的风采,没事找美少女扯淡。

胡茵茵穿着呢子风衣,显得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她看到林天来了,热情的伸出手。

胡茵茵说:“小林,你来了。”

林天反而有些局促。

可惜他和胡茵茵的关系,还不至于亲密到可以减掉一个胡,只亲昵地叫茵茵。

林天不得不心中怪叫一声:怎么了,心跳加快,呼吸紧张。想我给女孩子发名片就发了二百多张,和胡茵茵接触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另外,他又经受了刘翠儿的拒绝,以及青青倩倩的冷遇,按理说在女孩子面前不应该再惶恐了。

林天赶忙伸出手去和胡茵茵对握。

想不到自己过于紧张,忽略了手的存在方式,他伸出的是左手,胡茵茵是右手,一时尴尬的收回左手,用右手去接触了。

胡茵茵全看在眼里,抿嘴一笑。

胡茵茵莫名其妙的笑让林天连脸都红了,他终于痛恨自己——你果然不是情种。

胡茵茵让林天坐进了广播室的“内务府”。

二人成了商议阿富汗问题的国防部高官,在“内务府”面对面,单独谈话。

不过林天感到自己是做过变性手术后触犯法律被逮捕归案的犯罪嫌疑人,连警察都不知道该把他送进女子监狱还是男子监狱。或许应该增加中性人监狱,专门收监性别难以确认的犯罪分子,这很有必要,因为伴随着世界多元化的发展,中性人、二性人、无性人会越来越多。林天胡思乱想着,大脑已经脱离了神经的控制,宣布东北自治,改弦易帜。林天自己吓了一大跳,自己最近实在有神经错乱的趋势和迹象,看来,这文学果然搞不得,搞文学会搞的神经疾病层出不穷——幻想,错觉,梦呓,呢喃,恍惚……

有诗为赞:搞文学让人变成鬼,不搞文学让鬼变成人。

林天的大脑旋转如火星。口齿却还清晰,没有说出来巴尔扎克那些轰倒一大片的盖世狂言,礼貌的说:“有什么事,胡茵茵,尽管说。”

胡茵茵笑着说:“我们广播站需要一个文笔好的文案,你愿意吗?”

林天口吃,结巴,嗯了一句,然后说:“这……”

他想说他是机械自动化控制的人才,不适于搞文学,已经投笔从戎了。

胡茵茵说:“不要拒绝我哦。”

林天后悔的奄奄一息,刚才真应该一口就答应下来。也不至于被她看穿了心思,结果还是得答应下来,反而成了俘虏,连言论都不得自由了。

林天只好“呵呵”的笑,表现出男生的虚怀若谷。但他不敢直视胡茵茵,他发现她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见底,纯洁得让人不敢有半点杂念。

胡茵茵说:“你答应了,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因为我一定要你答应。好了,以后我们就一起共事了,请你来的事已经向学校申请了。好吧,我们庆祝一下,晚上一起去吃饭,我请。”

林天的灵魂已经出窍,只剩下任人摆布的躯壳,一个劲的点头。

后来才意识到不对劲,怎么能让女孩子请,他急忙更正,坚决要自己破费,请胡姑娘聚餐。

胡姑娘故意生气,说:“你怎么还有这种观念,什么男孩子不能让女孩子请客。我真怀疑你现在是不是在学文言文。”

林天就吓的什么也不敢争辩了。自己可是自诩先锋性特别强的。

胡茵茵说:“在广播室实践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将来到了社会上参加工作大有好处。这一点,我深有感触,一开始,我也和你一样,容易怯场,遇到突发事件就晕头转向。喂,你别紧张,放松一点,以后就有经验了。合作愉快。”

林天简直成了透明体,连心脏通过神经纤维传输的信号都被对方拍摄到了,这个女生太厉害了,吃不消了,快撤。

林天以牺牲一切为代价,以换取一次撤退,对胡姑娘说:“好,OK,可以,以后我就到广播室来写些材料,叫我干什么都行,不用对我客气。好了,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走了。”

胡茵茵拉住林天,笑着说:“晚上请你吃饭。一定要来哦。不可以拒绝的。”

林天已经失去了一切防御体系,如同被攻陷了首都的国家,四处竖起了白旗投降,一切服从。

林天说:“我们男生的口号就是——决不让女孩子请客。或者说,决不让女孩子付账。但女孩子要请客的话当然就不好意思拒绝了。”

这是林天今天和胡茵茵的最后一句幽默,也是第一句,虽然很不幽默,但这却是幽默。

林天走出了“内务府”,广播室里是另一个女孩子在播音,是点评陈冠希的歌曲,非常的有娱乐性质。林天惶急的出了广播室。

外面正午的阳光浓烈的照耀着。

林天的感觉像从水里出来,更像刚刚打了一场上甘岭战役,可惜自己是美帝国主义。

风一吹,这才感觉到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真有在等离子磁场里被电磁波扭曲了存在的感觉,变得完全不是自己的形象了,原以为自己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人事沧桑,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坎坷、挫折、打击、失败,可以和肖邦相媲美了,可以像秦琼那样纵横沙场。料想不到的是,自己依然稚嫩的被一个小女生告知:你别紧张,以后就会有经验的。

林天脚踩风火轮,火焰哧溜哧溜,这只脚还没有落地,那只脚已经抬起来了,猴急的样子,十万火急,回到寝室,林天倒在床上,眼前旋转着胡茵茵灵异的笑容,让他情不自禁的又周身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