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八岁认识了当时在南方读书的陈近,然后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从南方千里迢迢地嫁到了这儿,起初,生活确实美满、安定。”
柳真真回忆着过去,笑容中带着凄美。
“但好景不长,小江生下来后,医生诊断小江的智力天生就比正常人要低一些,偏偏因为生小江的时候,我难产,大出血,抢救后虽然活了下来,但却没有了再育的能力。”
王伦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柳真真还有这段往事,怪不得这么些年柳真真和陈近没有生第二胎,原来这里面还有着这层苦衷。
“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想为他再生一个孩子,可不幸发生了,我也没办法,但既然有了小江,即便小江有些智力上的缺陷,可无论如何都是我们的孩子,我还是一样爱小江。”
“陈近嘴上什么都不说,像个闷葫芦,其实我是知道的,这些年他一直迁怒于我,认为我无能,不能生孩子,这些我不在意,我能够忍,除了没办法再生孩子外,我尽着一个妻子该尽的一切义务。”
“陈近经常在学校,四五天不会来是经常的事,我一个人既要照顾小江和陈雪,还要洗衣做饭,打猪草,煮猪食,农忙时候还得下地干活,但这些活再累,我也没关系,只要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苦一点,穷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我毕竟是女人,也需要丈夫的关怀,但陈近从来都不会体谅我,好像我为这个家的辛勤付出,是理所当然一样,是,为家付出确实应该,但他为什么就不愿意为我分担哪怕一点点呢。”
王伦静静听着,能够感受到柳真真这些年受了多少的委屈。
“但这些都无所谓,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陈近对小江的态度,小江比其他孩子更弱势,更需要我们的照料,可陈近对小江从来就没有耐心,甚至小江都会走路了,陈近抱小江的次数,前后加起来也没超过五十次过,仿佛在他眼中,小江就是一个累赘,可小江是他的儿子啊。”
说到这儿,柳真真忍不住再次抽泣起来。
王伦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柳真真才好。
陈近对三愣子这么不上心,亏得三愣子一直将这个爹放在心上,哪怕到了如今,明明知道这个爹抛弃了他,也在盼着这个爹能够回心转意,这陈近真是枉做人父!
正因为看到三愣子这样,触及到了柳真真心中深处的痛,柳真真才会伤心的哭泣。
王伦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情很不好受。
良久,柳真真才恢复了平静,但眼睛已经红肿了。
“小伦,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说出这些话,我心里好受多了。”柳真真抹着眼角,说道。
“这样挺好,真真婶,有什么堵得难受的话,就算对着镜子,也要说出来,憋久了更难受。”王伦这样说道。
像男人如果有烦闷事,还可以一醉解千愁,女人找不到这种宣泄情绪的方式,其实能够有一个人,愿意安安静静地充当倾听者,是女人排解烦闷的为数不多的方法。
可惜的是,陈近太大男子主义了,从来都不会主动去体谅去关怀柳真真,更别谈是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了。
柳真真点点头,心情舒畅了很多。
这时候三愣子拿着课本跑了过来。
“娘,这道题怎么算啊。”
三愣子的智力只相当于正常孩子的九、十岁,虽然也在学校读小学,但还是有些跟不上班级的进度,于是柳真真便经常负责指导三愣子。
看着柳真真悉心为三愣子释疑的样子,王伦没有打扰,悄然离开了。
或许,离开了陈近后,三愣子会少了父亲,但王伦相信有作为伟大母亲的柳真真的疼爱,三愣子也会健康地生活下去。
何况,他也会在一旁帮忙。
骑上摩托车回家的途中,王伦的心情变好了,他相信柳真真解开了心结后,笑脸会再次回到真真婶的脸上。
回到家中,吃过饭,王伦照例和爹娘坐在一块看电视。
电视播的是本地新闻,其中讲到了云海市监狱。
王三放就感叹道:“真不知道那些犯人呆在监狱中,是怎么过活的,肯定是度日如年吧,哎,要我说啊,自作孽不可活,不干坏事,不就行了么。”
王伦笑了笑,他想到了关在云海市监狱的夏银波。
听黑寡妇上次说,夏银波结束了在监狱中小卒的悲苦生活,跟着一个老大在混,似乎可能还会凭借那个老大在狱外的关系,找机会报复自己。
王伦不知道夏银波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但他还是做着准备,他得承认,他和夏银波之间的仇怨,并没有结束。
也是这个时候,云海市第一监狱中。
“小波。”
同舍监的老大,李大邪,走到了夏银波的身边。
李大邪是个胖子,但并不阳光,一双眼睛整天眯着,透着阴郁,听说他早年在南方偏僻之地,跟随苗族的一个高人学习过什么苗族秘法,至于真假,道上的人不得而知,不过也就是从苗疆回来后,李大邪的人就变了样,变得人如其名,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阴邪。
“老大。”
见李大邪到了自己身边,夏银波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他已经习惯这样了,他用自己换得在舍监中的地位,免于被比他更高大更凶残的犯人殴打。
“老大,听说你很快就要出狱了,恭喜老大啊。”夏银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