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嘱咐孙女:“切不要跟宋初那丫头学那些旁门左道,小心反噬了自己的气数。”
后来年岁一年年长,宋初长到15岁,初中毕业了。
琛琛十岁那年,转学去了另一个小学,就是顾老师所在的学校。
他们俩认识了。
琛琛有时回家还会跟宋初提及顾老师,可那时候的宋初已经渐渐开始察觉顾老师的不对劲了,他太过阴郁太过黑暗,她后来才知道,那是一种反社会人格心理。
后来有一天师傅没空接琛琛放学,宋初去接她,她走进教室。
看到顾老师拿着一张锡纸,上面是白色粉末,他拿火在锡纸下烤着,烟冒上来,琛琛正在吸毒。
她疯了一样扑上去,不由分说地将琛琛拉到自己身后,琛琛双目涣散,双手战栗,紧紧地抓着宋初的衣角发出分不清是舒服还是痛苦的尖叫。
顾老师一步步靠近,宋初拿出刀片,夹在两指之间。
“呵,教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到头来落在我自己头上了?”
顾老师没跟她动手,宋初背上琛琛就往外跑,回去后不断叮嘱她千万别再碰那玩意儿。
后来一年,她都以为琛琛真就没再碰了,她当时年纪还太小,不懂毒品的成瘾性到底有多恐怖。
直到16岁那年暑假,午睡醒来,琛琛在她身边,注射过量毒品死亡。
一年来,顾老师都是琛琛的毒品提供者,警察找上门时他早就逃走了。
小孙女死后,师傅随即重病倒下,至临终都没原谅宋初。
最后宋初跪在他床前,哭着:“师傅,你别不要我……”
师傅留在这人间最后一句话就是:“宋初,我屡屡跟你说这些歪门邪道终将害人害己,你不听我的,我怎么敢要你?”
***
我怎么敢要你。
宋初的脑子里都是这句话,师傅的声音,季亦安的声音,琛琛吸毒后的尖叫,顾老师瘆人的笑声。
是啊,她这种怪物,谁愿意要呢。
***
“宋初!宋初!”
有一个声音从远处飘来,虚无缥缈,宋初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一股力狠狠捏着,骨头几乎快被碾碎。
她浑身颤抖不停,整个人蜷曲起来,缩在墙角,她头痛得很,过去被刻意遗忘的东西一不小心就再次占据她的大脑,让她刻意营造的平静假象支离破碎。
血液上涌,山呼海啸似的充斥了她的大脑,连耳膜都鼓噪地要冲破,头痛欲裂。
她在一段时间内看不到任何东西,视网膜内是一片鲜红。
“宋初——!”
“快叫救护车!”
……
她听到这样的声音,一边被伤痛折磨,一边分出一根神经啼笑皆非地想:多大点事儿,怎么还叫上救护车了。
季亦安不清楚她这突然的过激反应是犯了什么病,丝毫不敢耽误,额角都急出一层汗。
她花了几分钟重新恢复视力,睁眼就是季亦安放大的脸。
“宋初!你哪不舒服!”而后声音才慢一拍传进了她耳朵。
哪不舒服?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是突然回忆起一些旧事,心脏受不了而已。
“我没事。”宋初开口。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腿软得很,浑身上下都没有劲儿,手心湿腻一片,仿佛坠入一片汪洋。
下一秒一双大手就揽上她的腰,鼻间萦绕季亦安身上独有的味道,让她一瞬间莫名心安。
宋初突然贪恋他的温柔。
贪恋这样一个男人的温柔,宋初觉得自己纯属找虐受。
“刚才怎么回事?真不用去医院?”
宋初越过他的肩膀看过去,发现刚才会议室众人已经都出来了。
庞局刚刚拨通119电话,大明抓着车钥匙准备去把车开出来,萧岩出来的急手里还捏着一本本子和一支笔,岑晗端着温水杯正准备冲过来,水濡湿了她的指尖。
“应激反应,已经没事了,不用去医院。”宋初说。
季亦安皱眉。
宋初心脏仍鼓噪得厉害:“季队,我说实话,你就敢要我了吗?”
宋初面对一块硬邦邦的石头,终于还是义无反顾地闷头撞了上去。
在找虐这条路上,她还真是越走越远了。
可她的确是太贪恋季亦安身上的温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