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铁杖重重地“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军国大事,你们这几个毛头小子又懂什么,好好地练武强身,以后有外敌入侵了再谈沙场建功的事情,最近圣驾就在城外,圣上严令,这段时间内大兴城中不许生事,你们最好这段时间收敛点,不要再给你们的父亲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明白吗?”
沈光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真的吗?圣驾真的在城外?”
麦铁杖冷冷地说道:“若不是圣驾来了大兴,我又怎么会带兵在城中巡逻?好了,管好自己,别到时候出了事说我没有提醒你们。”他说到这里,眼睛狠狠地瞪了麦孟才一眼,“你现在就给我回家,在房间里呆着不许出来,等我晚上回去后有话跟你说!”
麦铁杖说完之后,对着王世充一拱手:“行满,军务在身,等下了值之后,明天晚上咱们兄弟再到你的帐中痛饮一番,如何?”
王世充微微一笑:“恭候大驾!”
麦铁杖带着这队士兵向着街市的另一个方向走去,王世充看了一眼麦铁杖的背影,对着沈光一拱手:“沈兄弟少年英雄,王某实在是佩服,不知道是否肯赏脸,跟王某一叙呢?”
沈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王世充:“这位官爷,沈某与您素昧平生,只知道您是朝中官员,还没来得及请教高姓大名呢。”
王世充知道刚才自己和麦铁杖表字相称,这沈光只怕多半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笑道:“我姓王。名世充。字行满。京兆新丰人士,现任刑部侍郎兼检校大理少卿。跟你父亲也是同朝为官,见过几次面。”
沈光倒吸一口冷气,失声道:“您就是名满天下的首富王世充?”
王世充微笑着点了点头:“以前做生意赚了点钱,要说首富,实在不敢当啊。”
麦孟才脸上堆着敬佩无比的神色:“大哥,王侍郎可是标准的武将,以前跟我阿大一起。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呢,可谓智计无双的谋将,我阿大这辈子没佩服过几个人,王侍郎却是他赞不绝口的。”
钱杰也说道:“是啊,大哥,你有所不知,当年我阿大也曾经跟随王侍郎一起到云南平叛,史万岁史元帅的奇谋,多出自王侍郎的谋划呢。”
王世充知道麦孟才和钱杰两人的父亲是军将出身,跟自己也曾经并肩战斗过。在他们眼里,自己是一员武将。而沈光的父亲一辈子没上过战场,是以沈光也不太清楚自己在军界的地位,他笑着摆了摆手:“都是些陈年旧账了,提了有何用?哎呀,看着你们这些少年英雄,想想二十年前,我也是差不多你们这个年纪,也是和你们一样地从军报国,攻灭南陈,从此走了军旅仕途,想来真是让人不胜感慨啊。”
沈光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王将军,咱们兄弟也有意投军报国,不知道您作为前辈,能不能指点一二?”
王世充要的就是沈光的这句话,他哈哈一笑,上前拉住了沈光的手:“求之不得啊,今天能碰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王某还真想好好聊聊呢。前面一家醉仙楼的酒不错,年轻人,一起去吧!”
麦孟才的脸上现出一阵难色:“这,我阿大刚说过。”
沈光笑着拍了拍麦孟才的肩膀:“行了,你小子回去准备挨板子吧,也能练练抗击打的能力,这次就别掺和了,有急事我会找你的!”
小半柱香后,前面两条街的醉仙酒楼的二楼,已经完全被王世充包下了整层楼,本是最热闹的晚饭时光,空荡荡的,连个小二也不见,楼上正中的一张八仙桌上,却是坐着五个人,王世充主仆三人加上钱杰和沈光二人,面前摆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多是整盘的酱牛肉,烤全羊之类的肉菜,而七八坛打开了封口的柳林酒,摆在桌下,整层楼都洋溢着浓郁的酒香。
沈光微微一笑:“王将军,您现在可是侍郎级的高官,朝中大臣了,又是天下首富,按说是食不厌精才对,怎么跟我们这些粗人一样,都是大酒大肉啊。”
一边的单雄信哈哈一笑:“我们家主公可不是一般的文官,那可是天南海北,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他老人家在战场上出名的时候,你们二位才刚生出来呢。”
钱杰的眼中闪出一丝兴奋:“王将军,能跟我们说说那战场上的事吗?咱们成天做梦都想着上战场,可战场是啥样,还真没见过呢?”
王世充笑着摇了摇头:“战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很可怕,到处都是断肢残臂,满耳中听到的除了喊杀声外,更多的是伤者和垂死者在地上的翻滚哀号,你们要真是去了,只怕就不会这么有兴趣了。”
沈光摇了摇头:“不,真正的男儿,不会被这点吓倒,在沈某看来,敌人的惨叫和悲呼,就是对战士而言最美好,最动听的音乐,而金铁相交之声,马嘶人吼之音,就是这世上最好听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