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真吐屯今天处处受制,正是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看着远处的隋军投石车,还有那些看起来四散奔逃的隋军士兵,他突然决定要在这些人身上找回场子,不管怎么说,杀他几百个隋军,也算能一吐心中的怨气!
库真吐屯停止了奔驰,他身边的护旗兵紧紧地举着金狼大旗,立于马上,在他的身后,三千名从城中突围的突厥骑兵,正从城门中源源不断地奔出,突厥军令,一切看狼旗,金狼旗所向,就得一往无前,可现在金狼大旗停在城门外百余步处,这些从城中奔出的骑士们也只能各自结队,在库真吐屯的前方开始集结,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乙毗何力本来是拖在后面准备断后的,一看到前面的骑兵的速度放慢,而且出城的部队都分开向左右翼跑,摆开打正规战的架式,心中一沉,连忙策马冲出城门,这时候突厥骑兵已经跑出来两千多人,摆出三角形的进攻小队,大的阵型却是以小队为单位,一字排开,在约四五里宽的正面上形成了一字骑阵。
而库真吐屯和他的金狼大旗,则立在大阵的中央,长风猎猎,吹拂着金狼大旗,让那匹张牙舞爪的金狼,仿佛在奔跑着,追逐着自己的猎物,而大旗之下,换了一顶银盔,面沉如水的库真吐屯,那一对散发着碧绿凶光的眼睛,活脱脱就是一只准备扑向猎物的饿狼。
乙毗何力骑到了库真吐屯的身边,也顾不得行礼,急道:“吐屯大人。现在不是停下来的时候。我们的目的是要尽快突出去。向南走,可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啊。”
库真吐屯的鼻孔里喷着粗气:“不,不打一仗,就这么走了,实在不是我们突厥男儿的性格,现在城西那里,莫何将军正带着我们的主力精锐和敌军在殊死战斗,我们若是这么轻易地就逃了。怎么对得起那些勇士们?”
乙毗何力叹了口气:“吐屯大人,这回隋军明显是有备而来,东门瞬间就给攻破了,而您在西门那里也遭到了敌军的全面压制,即使是莫何将军,只怕也占不得便宜,我们这点兵力根本不可能改变战局的,刚才不是和您说好了吗,咱们先向南方突围,派出斥候侦察西门的战况。如果有胜利的希望,再杀个回马枪也不迟啊。”
库真吐屯咬了咬牙:“我意已决。隋军的主力都在东西两门,这里的军队不会超过两千,而且都是步军和操纵投石机的辅兵,我们把这些隋军全歼了再走也不迟,我们的战士都是一人双马,速度上比隋军强,就是他们追了出来,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说到这里,库真吐屯也不想听乙毗何力的劝说,打马向前,站在了大军的正前方,高声叫道:“狼神的勇士们,我知道你们的肚子里存了太多的怒火,想要发泄,现在我代表狼神告诉你们,冲上去,杀光每一个你们看到的隋军,这就是显示我们突厥男儿的狼性和勇武的最好办法,狼神说了,他一定会保佑那些勇敢的,不怕死的人!”
突厥骑士们齐齐地发出了一声奔雷般的怒吼声:“狼神,狼神!”然后抽出了马刀,端起了长槊和狼牙棒,大声鼓噪起来,士气之高,直冲霄汉,连各队打起的小队旗,也被这沸腾的士气所鼓舞,飘得几乎要脱杆而去。
乙毗何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身边的两个骑将说道:“你们准备一下,后军的一千人不要冲得太快,当心敌军的埋伏,必要的时候还要杀进重围,救出吐屯大人才是!”
库真吐屯激励了一阵士气之后,眼看部下们一个个心比天高,战意鼎盛,便吹起号角,传令各队全线推进,不用浪费时间骑射,直冲敌阵,铁蹄蹂躏敌军即可,此战不收人头,只求杀个痛快。
随着库真吐屯军令的下达,突厥骑兵们开始列成一条骑线,前排的十个骑兵队,每队百人,从五里宽的正面上,缓缓地开始走马,逐渐地加速,转而冲刺,目标则是投石车后,逃得满山遍野,到处都是的隋军散兵们!
两道突厥骑兵的线性冲击波,如同大浪之中的两道大潮,一往无前,库真吐屯自己的金狼大旗,夹在两道冲击波之前,如同一个风向标,指引着潮水的去处,而最后的那道突厥骑线,则由于受了乙毗何力的命令,一直是匀速前进,很快就和前面那两道已经进入疾驰阶段的骑兵线,拉开了上百步的距离!
越过那二十部已经散落一地的投石机,库真吐屯哈哈一笑,眼前一马平川,南方的沙漠之中,一千多名隋军的士兵正在到处撒丫子狂奔,前面的两三百人坐着马拉的辎重车逃跑,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车轮印,还有丢得歪七倒八的旗帜,那些在后面的人跑起来恨不得能多生两条腿,更是有不少人把身上的甲胄和兵器都扔得满地都是。
库真吐屯开始的时候还多少留意着敌军的埋伏,到这时候完全放了心,哈哈一笑:“勇士们,他们已经给我们吓破了胆,听我的命令,全速追击,无需保留阵形,也不要去捡那些隋人的甲胄和武器,把所有在你们面前颤抖和逃跑的隋军们,一个不留地杀光吧!”
突厥的骑士们发出了欢快的呼喝声,散开阵形,全速向前奔驰,库真吐屯自己一马当先,带着五百名近卫亲兵,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而后面的不少突厥骑兵,在经过那些扔得满地都是的甲胄和兵器时,还是偷偷地放慢了速度,下马偷捡起来。